“至于家人……”卿迟双手后撑在岩石上，说：“我没有父母，至于兄弟姐妹更是没有。”

她出生后三天就有自己的就有自己的灵识，有人告诉她，她不需要家人这种生物。

高贵的血脉，是不允许有亲近之人的。

明羲呼吸一紧。

“别想多了。”卿迟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错了，笑道：“我不是被父母抛弃。”

“上界有一座灵山，叫迟山，那是我诞生的地方。”

她用了一个词，诞生。

卿迟的确无父无母，因为她是天地灵气孕育而生。

她说：“迟山灵气充沛，万物有灵，即使一株野草也能开口吐人言，我比较特殊。”

特殊到千万年才诞生了她这样的生命。

“至于名字，卿迟这两个字自出生起就印在了脑子里。”

没有缘由。

明羲握紧了她的手，说：“那你在迟山如何生存？”

卿迟：“我十天便能化成成人模样，辟五谷，在迟山无人为难我。”

因为整个迟山，只有她一个人。

她每天做的事就是修炼，说实话，挺枯燥的。

凤凰需涅槃重生，才是真正的凤凰，那时方是成年。

卿迟忽然叹了一声，故作苦恼的道：“明羲，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你说。”明羲突然有点紧张。

卿迟一脸认真：“我的实际年龄比你想象中要大许多。”

明羲生怕她说从前曾与他人相爱过，闻言松了口气：“那又如何？”

他喜欢的是卿迟，是她这个人，与她的身份、年龄都无关。

卿迟表情纠结得很，你不懂。

她的年龄得是明羲祖宗那一辈的，卿迟现在颇有一种负罪感。

明羲突然想起饕餮说过的一句话，于是问道：“那饕餮是你封印的？”

“是。”卿迟不想对明羲撒谎，干脆利落地点头承认。

她道：“那位女上神是我，至于为何修为倒退，你可以理解为重生。然后我来到了这，去凡世历劫，体会七情六欲，爱恨情仇。”

直至百年前，卿迟找到天君，恰好孟婆退休，天君索性就让她顶上了。

“那你……以前可有爱人？”明羲紧张得耳朵都红了，偏偏要装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我就是问问，没有介怀的意思。”

“爱人，”卿迟眸子里盈着笑意，视线落在明羲不自觉蜷缩的手指，故意道：“当然有。”

“哦。”明羲眼睑低垂，眸光黯然。

都说初恋是最令人难忘的，那卿迟现在会不会心中还有他的位置？

明羲不由的多想。

失而复得，仍是不安。

卿迟手指捏捏他的耳垂，问道：“你想知道他的名字么？”

明羲抿唇看她：“不想。”

“真的？”

“……不想。”

卿迟用手指戳着他的脸。

不知为何，她很喜欢这个动作：“我想说。”

明羲偏眸，闷闷的道：“……你说。”

她缓缓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秦宴。

他的前世。

明羲顿时像被安抚好的独自生闷气的幼兽，唇角忍不住向上牵起。

凡间四千九百二十世，唯独是你。

卿迟把手放进他手心里。

这一切太美好，美好到明羲觉得这是幻觉。

总有种脚不着地的感觉。

“走吧，我想见识一下幻阵。”

“好。”

这幻阵倒有点像上界某些家族中的秘境试炼，不过不是神识交战，而是真身。

能拥有这样秘境的家族皆是上界顶流，无论是谁，最大的敌人都是自己。

两人齐齐踏入幻阵之中，如明羲所言，一阵眩晕之后，两人出现在一片血红的空间。

漫无边际，狰狞血纹交织。

站在两人对面的，是他们‘自己’。

由于这幻阵的最高的修为是上神，‘明羲’的修为也是上神。

卿迟仔细打量着‘自己’，服饰，样貌都与她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眼神。

‘卿迟’的眼神空洞，脸上也毫无表情。

明羲看出卿迟的跃跃欲试，退至一边道：“幻阵能复刻一个你，无论所会法术，或是攻击、躲避的习惯都与你别无二致。”

这就是幻阵最难之处。

他的话音一落，两人就缠斗在一起。

拳头相撞，瞬间又拉开距离，卿迟神色凝重。

方才那是……

卿迟自进入幻阵之后就感觉处处不对，这空间透着一股邪门。

一个毫无感情，空洞的自己，仔细一想，便觉渗人。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卿迟并未急着击败‘卿迟’，反而变着法的与她打斗。

明羲渐渐觉察出不对劲。

“砰——”

‘卿迟’被她一拳轰飞，砸在地上，便消失了。

“幻阵有问题？”明羲眉间紧蹙。

“嗯，出去说。”

击败幻阵中的自己，就能出阵。

幻阵外，卿迟问道：“布幻阵之人可与凤族有过恩怨？”

明羲细细想了一会，说：“从未。”

那位大师不曾与凤族交恶，不仅如此，他与凤族族长可以说是忘年交，不然也不会答应凤族族长出山布幻阵。

“你在幻阵修炼时，是否有过嗜杀的状态？”

那血纹太过古怪，神仙若是在那空间时间过长，会激起心中的杀欲。

“有。”明羲仍记得当时自己的异样。

仿佛失去了神志，他的世界只剩下了杀戮。

只有杀戮，才能满足他心中的欲望。

凤族族长说他自幻阵出来不久后，六亲不认，甚至想对他这个老子出手。

下的都是死手。

凤族族长还以为是他逼得太紧，导致小兔崽子想造反，那时的明羲还打不过凤族族长，轻易就被他老子打晕。

明羲体内法力紊乱，四处冲撞，凤族族长才意识到明羲走火入魔。

凤族族长求见虚无帝君，虚无将自己随身的一件法器赠给了明羲，这才及时救了明羲。

不过众人都没有怀疑到幻阵上面。

凤族族长一度以为是自己的责任。

但该训还是训，依旧不曾留情。

“当时布阵之人除那位阵法大师之外，还有谁？”卿迟面色冰冷，凤族之中，有人要害明羲！

这人定然还有其他的谋划，长达几万年的蛰伏，还在明羲熟悉的凤族之内，细思极恐！

明羲摇头道：“这事要问父君。”

幻阵布好之后，他才听凤族族长提起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