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叩门。”北辰渊低沉了声音下令,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人,有些气恼自己的一时失神,粗鲁的扯过陆凉悦身上的锦被,一把抓住陆凉悦的手臂将她整个人提溜了起来。
“啊!”陆凉悦瞬间从睡梦中惊醒,还没从来得及缓过神来,就被北辰渊拖出了马车。
北辰渊几乎是把陆凉悦扔出了马车,差点从高高的车檐上摔下来,幸好被闻讯赶来的陆沉秉及时扶住。
“哥哥。”撑着陆沉秉的身子,陆凉悦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双脚平安落地,跟陆沉秉打过招呼后,对着始作俑者怒目而视。
北辰渊浑然不觉陆凉悦凶恶的眼神,悠哉的下了马车,与陆沉秉交谈了几句,简单的交代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着坐着马车从容离去的北辰渊,陆凉悦诅咒的眼神一路相随,直到看不见马车。
打量了一眼浑身邋遢,面露倦容的陆凉悦,见她出了一身的污秽凌乱,没有丝毫的受伤,这一日的担忧才总算松了口气,立刻吩咐婢女,“还不赶快扶公主回房,沐浴更衣,好好休息。”
画眉早就按捺不住上前扶住陆凉悦的胳膊,顶着肿的像核桃似的大眼晴,眼眶红红的直盯着陆凉悦看,生怕少块肉,“奴婢担心死了,就怕主子回不来了。”
“是呀,昨日听说刑部失火,画眉这丫头担心的哭了一晚上,都跟她说主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她非不信,怎么劝都不顶用。”画心紧绷的心也算式放松了,拿画眉打趣。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担心得一整夜都没睡吗?”画眉觉得要不是画心的行为这么没有劝人的说服力,她怎么会这么丢脸的越劝越哭。
“你这么嘴都被主子宠坏了,再过两日我可都要说不过了。”
“好了,我们画眉丫头怎么说怎么有理。”陆凉悦温和的抚摸着画眉的小脑袋,这种有人迎接自己回家的感觉很奇妙,她似乎并不排斥。
陌阳王府。
北辰渊回到王府,立刻有暗卫过来禀报,“禀主上,人带来了。”
北辰渊轻点了一下头,推门进入暗室。
“见过公子。”一个青衣女人头上被罩了面巾,听见开门的声音,向北辰渊行礼。
“小女子拜谢公子大恩,若不是公子成全,小女子一家的血海深仇不知何时才能得报。”女子虽然看不见人却仍是感激地跪地叩首,泪流满面,不过却是大仇得报的欣慰。
她因为家贫爹娘为了她能活下去,自幼就把她卖到邱府做粗使丫鬟。卖了身的丫鬟是不能和家里再有什么联系,可她爹娘割舍不下她,仍然想尽办法探望她。
五年前阿爹满心欢喜的告诉她,他跟着一个同乡做了笔小买卖,挣了几个银子,等拿到钱就给她赎身,再也不用做伺候人的奴婢,接她回乡下好一家团圆。再开个小铺子,供她弟弟读书。阿爹还说等弟弟读书出息了将来一家的日子也就好过了,再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找个好人家,好好补偿她受的苦。
于是,她满心欢喜的等着过年,等着阿爹来接她。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再也等不来亲人,只能等来那个同乡捧着阿爹辛苦赚来的二十两银子以及晴天霹雳一般的噩耗。那同乡告诉她,她家在除夕那天着了一场大火,把她一家三口都活活烧死了。让她拿着银子赎了身自己好好生活。
起初她也以为是个意外,满含悲痛的向邱府告了假,想偷偷的回家祭奠家人。没想到却发现她家的屋子早已经被铲平了,她一家人早已曝尸荒野,连尸体都已找不着了。
而在她家屋子原本的地方却来了好些人在修建什么东西,她觉得蹊跷,就留下来暗地里调查。不是她本事大,而是他们这样的市井小民在镇国夫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连费心遮掩都不需要,轻易就让她知道了她家失火根本就不是意外,是镇国夫人所为。
她家的屋子原本在不值什么钱的荒蛮之地,五年前镇国夫人找高人为自己找寻修建陵墓之地,看中了她家附近的土地,让人来把她家的土地一并买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祖屋,虽然破败但阿爹不愿祖屋成了墓地就没同意。不想镇国夫人为达目的如此心狠手辣,竟屠杀了她们一家,可怜她那尚未成年的幼弟,死得冤呀!
揣着阿爹留给她的银子,哭得泣不成声,她不要银子,不要什么嫁妆,更不要嫁什么好人家,她只要阿爹,阿娘,还有弟弟。
她恨呀,可是她一个小小的奴婢能有什么法子对抗高高在上的镇国夫人。感谢上苍垂怜,公子的人找上了她,她那时孤身一人,为了报仇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于是她没有为自己赎身,成了公子在邱府的探子。
五年的等待,在昨日她终于了了夙愿,报了大仇。这五年在公子的帮助下她终于成为了邱府的一等女婢,在宴客时能近身服侍贵人们。昨日她等来了机会,悄无声息地调换了宋国公主的餐具,最终镇国夫人死了,如愿的埋进了她费尽心思得来的陵墓。
“这都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也不必谢我。”
“如今你心愿已了,我答应帮你报仇也实现了诺言,等过些时日事情淡了,我会安排你离开邱府开始新生活。”在北辰渊眼里一切不过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不,公子,在这世上我已经没了亲人,离开了邱府我也不知道该去到哪里。王爷帮我报了大仇,我愿意留在邱府继续帮公子做事。”
“随你便。”北辰渊漠然的一挥手,暗卫便把人弄晕带了下去。
北辰渊一脸不悦的看向暗室里的人。
祈丰被他一看头皮发麻,慌忙辩解,“这你不能怪我,她报了大仇非要当面感谢你这个大恩人,我也只好到她过来了。”
“话说,你刚刚真的打算放她离开邱府,我可是花了五年的时间好不容易培养了这么个丫头,就这样放走不可惜吗?”祈丰有意岔开话题。
他那点小心思北辰渊一眼看破,不过还是好心的解释道,“像她这样了然一身的人,是不会再被任何事牵制住,如不是自愿为我所用,怎能安心利用。”
祈丰不得不佩服北辰渊谋算人心的本事,既要利用别人,还要别人被利用得心甘情愿。
“另外,我还有个疑问。”祈丰看北辰渊今日心情不错,胆子也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