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久炎凑近了,才看清那公子哥的相貌,长的倒是挺俊秀的,手里摇着把扇子,颇有几分翩翩佳公子的风采,只是他身边带了几个面目狰狞的家丁,破坏了这份感觉,倒像是一个衙内,这么说,这些骗子的后台是这公子哥?
公子哥可能跟摊主的价格还没谈拢,也可能对这块玉的好坏心中还存着疑问,正拿在手中,有些举棋不定。
朱久炎好奇地问道:“这玉,既然这么多人都喜欢,为什么没人上前应价呢?是怕了这个公子哥?”
李天福微微一笑:“殿下有所不知,倒不是人们怕了他,而是自古买卖的规矩就是如此。按照规矩,东西在谁手里,摊主就只跟他谈买卖。他们俩在谈的时候,别人是不可以插手的,也不能出价,就算旁人出了高价,摊主绝对不会搭理你的,除非他把东西撒手了。”
朱久炎有些意外,这种自古传下来的交易模式显示着先人的智慧。摆摊的大多是贫苦人家,简单点说,就是没受过什么教育,基本都不识字,但就是这样的人,居然都严格遵守着约定成俗的规矩。
朱福肯定也是知道这个规矩的,也认出了这块玉佩的来历,此刻正在眼巴巴地盯着,就差抓耳挠腮了,一直在人群中等着那公子哥撒手,他好上前接手。
远远望去,那玉佩的外形倒不怎么惹眼,平常得很,可是认真一看,倒是能看出一些端倪,玉佩样式古朴,缝隙处有些尘泥,显得有些陈旧,看着就像是件古物,年代还很久远的样子。
李天福早就在前面打量清楚了,对朱久炎低声解释道:“殿下,那块玉应该是秦汉时期贵族相互赠送的一种礼玉,这种玉很普遍,玉的质地也不怎么罕见,并不值什么钱,也就能装点个门面而已,王府里挺多的。但是放在民间还是很稀罕的,对身份的意义尤其不同,难怪连朱福这样的小侯爷想都将它买下来。”
朱久炎看到李天福上前一打眼就看出了玉的来历,忍不住深望他一眼,李家老二虽然武艺不怎么样,吃喝玩乐方面倒是挺有天赋。
公子哥拿着玉佩的手悬在半空,把朱福的心也吊在了中间,正没奈何,朱福突然急中生智,一个好办法涌上他的心头!
只见朱福他隐去脸上的热切之容,偷偷地凑到公子哥的一个家丁身后,冷冷地说了一句:“这玉绝对是假的!摊主在蒙人呢。”
假的?家丁回首一瞧,原来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虽然他不认识这人,但人的见识怎么也比他强啊,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再加上这人一副有钱人打扮,所以家丁信了!
这家丁拼命地跑到前头,挥舞着双手招呼着自家公子出来。为什么挥动双手招呼而不喊话呢?因为围观的人多,声音根本传不进去。
里头的公子哥看到心腹家丁,在拼命地向外招手,因为声音传不出去,不能沟通,公子哥只好放下玉佩,走出人群,问那家丁:“什么事?这么急地叫我出来,没看见你家公子爷正要买东西吗?”
家丁一脸讨赏的表情,陪笑道:“旁边那人说东西是假的,摊主是个蒙人的主,小的怕公子给别人蒙骗了。”
“啪!”
公子哥拿着折扇,直接抽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怒道:“是我看还是他看?我在里面呢!他在外面,这么远他怎么知道玉是假的?人呢?”
家丁被这一嘴巴子给扇蒙了,一想也是这么个理,那人在外头,他怎么知道那玉是假的?
“人呢?!”
“那人那人刚才还在这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不见了?不好!公子哥醒悟过来,连忙带着家丁们往回挤去,果真!一个人正在里面,拿着那块玉佩正在给摊主拿钱呢!
公子哥摇着折扇愤怒地大叫:“什么人?吃豹子胆了?本公子要的东西也是你能抢的?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谁?”
朱福有些不悦,瞥了眼朱久炎那边,心里想,湘王世子在这里,若是这个时候暴露身份可不太好,还是不要把事惹大了,免得给湘王留下不好的印象。
打定了主意,朱福客气地笑道:“这玉佩我已付了钱,这东西现在是我的了,兄台还请息怒。”
朱福的话简直将那公子哥气炸了,在荆州城里还没什么人敢这样诓骗他呢,事后语气还敢这样嚣张?我岂能善罢甘休!但在朱福看来,咱小侯爷今天对你可是特别客气了,还能向你一个土鳖低头?
那公子哥跳脚大骂:“好大的狗胆!这东西分明是本公子先看上的,你居然敢来阴招,诓骗我出来!来啊,把他给我围起来,让他见识见识本公子的厉害。”
公子哥的面目多了几分狰狞,破坏了五官的平衡,此刻看来简直是衙内这个词汇的最佳诠释。
家丁们纷纷应诺,那个女骗子身后的壮汉们也听到主子的命令,顾不得再伪装,立刻围了上来,一脸狞笑地将朱福圈在正中,一个个捋起袖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跟着这公子哥横行街头久了,打架欺人简直是兴趣爱好,只等这主子一声令下。
李天佑厌恶地看了朱福一眼,对朱久炎道:“殿下,要救他吗?”
朱久炎笑道:“天佑大哥,你也觉得这小侯爷心里不干净吧?呵呵,这朱福,确实碍眼的很,我不喜欢他!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互相咬去吧。”
李天福撇撇嘴:“殿下,这公子哥叫王松,王同知的儿子,在咱们荆州城,可是毒瘤一样的人物,刚才那伙骗子就是他属下人扮的,专门为他捞钱。”
李天佑皱了皱眉头,朱福毕竟是湘王府的客人,可不能撒手不管。
他正要说话,朱久炎已经先开口了:“天佑大哥,朱福怎么说都是小侯爷,你真以为他没点底气,就敢去横刀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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