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久炎眨了眨眼,怂恿道:“到时候,孩儿陪您多逛两天,您也给孩儿当当向导。”
王妃兴致不减地说道:“嗯,嗯,多逛两天。”
朱久炎还没来得及开口,朱柏在旁笑眯眯地插嘴道:“婉儿,这几日,咱听曾夫子下面的教授汇报,说是灵珠子最近在课堂上不太上心啊。”
“”朱久炎闻言面色大变,小心翼翼地盯着王妃的脸色。
果然,王妃的好心情给朱柏的这一句话完全改变了,儿子的学习问题,没有哪个家长不上心。
她一脸严肃地对朱久炎说道:“娘带着怜星逛逛京城就好了,你还是多留些时间温习一下功课的好。”
朱久炎望着朱柏小声嘀咕道:“卑鄙。”
朱柏看着朱久炎恨得牙痒痒的样子,心情大好,笑眯眯地对王妃打着包票,“婉儿,你只管和怜星好好闲逛。灵珠子的学习和练武的事情都交给为夫吧,为夫也是很上心的。你待这么久也累了,别着凉了,先回去计划一下到了京城需要买些什么,千万别省,为夫有的是钱,你只管花。”
你有的是钱,为什么还老要抢我钱呢?朱久炎腹诽不已。
王妃对于朱柏的学问和武艺还是很了解的,她也坐船久了,人乏得很,叮嘱朱柏好好督促孩子功课后,也带着宫人就回去休息了。
王妃走了,留下来的朱柏和朱久炎大眼瞪小眼。
朱久炎先打破了沉默:“父王,你支开母妃应该是想跟我单独说些什么吧”
“嗯,你先坐。”朱柏坐上主位,等朱久炎在他的身边坐定,才说道:“你如何看待锦衣卫和蓝玉集团?”
朱久炎闻言抬起头瞧了一眼朱柏,皱眉说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仿佛早就知道孩子会这么说,朱柏轻笑着说道:“总结得很好。现在天下太平了,蓝玉打仗的本事对父皇来说其实是个鸡肋,他的义子和党羽却对各地百姓危害甚深。锦衣卫也一样,胡惟庸、李善长都倒了,锦衣卫也快刀枪入库了。”
朱久炎道:“父王的意思是,他们两方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就随便他们去吧,让孩子别跟他们两方有什么冲突?”
“就是这么个意思。”
朱久炎撇了撇嘴:“孩儿也没生过什么是非。可都是他们一直在招惹孩儿,招惹我们湘王府。”
“嗬!脾气还挺大。”朱柏闻言微微笑了笑,旋即抬手拍着他肩膀,说道:“百夷的事情父王会替你报仇的。楚王府的事情你可以继续搞,至于锦衣卫和蓝玉集团,先别搭理他们,他们要先惹事,你可以还击。
嗯?你长身体了?你变强了一些。”
这么厉害?身体稍微有些变化,用手轻轻一碰就感觉出来了?
朱久炎连忙打了个哈哈:“孩儿可能长高了一些,这几天饭量大增,感觉力气也变强了好多呢。”
“进步挺大的,看来你练武没有偷懒。很好,接着练。”说罢,朱柏鼓励似的捏了捏朱久炎的肩膀,便朝着右侧通道,自顾自走了出去。
呼,过关了。
站在船舱的岔口,朱久炎目视着朱柏越走越远,有些庆幸地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肌肉。
肌肉还是有些发软,回去泡个药浴巩固一下。
坐在马车内,陈瞻透过帘子的缝隙望着渐渐远离的岳州城。
他心头总有些莫名的沉重和愤怒!
他们陈家的祖宅其实在荆州,陈家大部分产业也集中荆州周边,这是哪门子辞官回乡啊!连祖传的三百亩土地和城中的产业都来不及变卖完,便以很是仓皇的姿态匆匆离开荆州,离开久居的故地。
不知何处是前路。
“二弟,族人们都有些情绪,你找个时间也开导开导他们。”
陈昂担心地说。
陈瞻自嘲似的笑了笑,没回话。
虽然车身上的功名旗号都给陈昂取了下来,但陈家的马车跟周围的马车比较,还是明显高出了几个档次,很多马车都会礼让陈家先行,以示尊敬。
啪嗒。
忽然,一声马鞭声响起,一辆很普通的马车突然从后面超了上来,靠近陈家马车队伍。
这么强势抢道的车辆很少见,陈家车辆在陈昂的命令下,放慢速度,很快便停了下来,给抢道的马车让路。
陈家已经衰败了,忍一时风平浪静。
但陈家明显是抢道车辆的目标,那车上的马夫径直赶着马车,挡在陈家兄弟的马车前面,还停了下来。
陈瞻满是怒气,不待陈昂发话,他招呼着家人就要把前面的车辆围起来,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因为,周围那些马车都围了过来,看着马车上这群五大三粗的车夫,和他们眼中那不怀好意的目光,陈昂心里咯噔了一下,湘王要赶尽杀绝?
果然。
“陈家的根在荆州,怎么能离开荆州去往别处呢?”最先挡道的那辆马车车夫嘿嘿冷笑道。
“别动,都别动,不想死的跟我们走!”这十几辆马车上转眼间就下来了几十个壮汉,人人高大健壮,身无片甲,却手持钢刀利刃,拿着利刃一边喊着,一边控制了陈家所有族人。
有几个忠心的护卫和家丁当即拔刀抵抗,但反抗是徒劳的,他们的刀还没b,就被这群壮汉乱刀分尸。
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得一些胆小的丫鬟和女眷都尿裤子了。
场中还能保持镇定的无外乎陈家两兄弟,他们望着地上的鲜血,脸色也有些发白。
为首的壮汉手持带血的九环刀,在空中挥舞了两下,然后翻转刀身扛在肩上,凶恶地说道:“老实配合的,还有活命的希望。谁再敢稍稍妄动,老子就把男的都剁成肉酱,女的全卖到窑子里去!”
血淋淋的警告最是震慑人心,陈家全族男女老少全老实了。陈家在壮汉们的威胁下,瑟瑟发抖地排着队往大道旁的树林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