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6.史书(1 / 1)弦月暮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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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窒息得让人死亡。

拓拔瑶姬微微一笑,美丽动人的脸蛋上绽放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容,平静答道:“皇上在此,臣妾即便是瞻仰武国公与济宁侯的风采,也无可奈何啊。”

大大方方的承认,反倒是让建安帝颇有兴致地看了她几眼,淡淡道:“先达与绍之乃朝之利器,和妃仰慕,也属正常。”

邵彻与陈绍之是不世出的天才猛将,创下不朽的功绩,大魏上下有谁不歌功颂德?拓拔瑶姬崇拜、敬仰他们,并非什么奇怪事。

不过

建安帝眯了眯眼,北罗对邵彻与陈绍之恨得牙痒痒,身为北罗的公主,她莫名其妙跑来这里,总是让人疑心的。

于是他说道:“以后没有什么大事,切勿到御书房。这里妃嫔禁止踏入。”

天子的脸色谈不上和颜悦色,甚至有一点冷硬严肃,拓拔瑶姬闻言,倒也不多话,说道:“臣妾遵旨。臣妾还有事,先行告退。”

建安帝对这位貌美的年轻公主没有什么太多的想法,轻嗯一声,允准她告辞了。

“皇上”等到拓拔瑶姬带着宫娥走人,常利群犹豫上前,“和妃娘娘她以前经常到这里观景,今日恰巧遇见大将军与骠骑将军出来。”

言外之意就是,拓拔瑶姬天天来这里,而非偶遇。

建安帝挑了挑眉,语调平平,“她要是来了,记得看紧她。”

这个她,不出意外指的是拓拔瑶姬。

常利群心里唏嘘感叹,好端端的如花似玉的北罗公主,降尊纡贵来大魏和亲,皇上压根就不喜欢她,也没兴趣让她诞下皇嗣,这几次去的后妃寝宫,多半是老人的。

这样一来,这位和妃娘娘日后的日子,不好说。

“是。”常利群应声。

建安帝见左右无事,往御花园方向走去,冷声道:“常利群,陪朕四处走走。”

这段时间先是命案再有瘟疫爆发,紧接着衡山王又造反了,建安帝的心情谈不上多么美妙,因此打算四处走走,散散心。

常利群立刻招呼宫人跟上,喧闹的御书房外,一会儿的功夫归于寂静。天子仪仗在前,无数人避退。

在晋阳公主的寝宫昭华宫正殿,顾文澜与晋阳公主言笑晏晏,陈绍之与邵彻时不时喝酒聊天。

“公主,你说这衡山王是不是傻瓜?”顾文澜喝下果酒,面色透红,眸光清亮灼灼,光华流转间让人不敢直视,“虽说京城眼下瘟疫尚未完全解决完,可他一介藩王,怎么可以私自拿这个名头造反?”

对于衡山王,顾文澜印象颇深,前世这位王爷也是打了相同的旗号造反,雄赳赳,气昂昂地要讨伐建安帝,结果军队走到昌邑王的地盘上时,立刻被邵彻与昌邑王围剿了。

衡山王造反失败,原本建安帝的意思是夷族斩首,却不想,这个王爷被抓入囚车时,嘴里不干不净地辱骂建安帝与邵彻关系暧昧,一下子激怒了建安帝。

衡山王最后的结局是五马分尸,全家被斩,凡牵连此事的无不人头落地。

可想而知,这位衡山王不过是昨日黄花,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大威胁。

晋阳公主撇了撇嘴,“早年他不是与之前的西城侯来往密切吗?”

西城侯,是建安帝的母亲皇太后的兄长,因建安帝登基,故封为西城侯,还官拜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原本按理来说,仕途得意,又是建安帝的舅舅,应该荣享富贵,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不曾想,这个西城侯是个不省心的,先是与太皇太后的娘家发生冲突,再是私自收留朝廷通缉的犯人,最后就是私自与藩王私交,其中以衡山王为甚。

衡山王进京觐见天子时,这位西城侯屁颠屁颠地凑过去,恭维人家说皇上要是没有皇子,将来就是他登基了。

一看就知道,西城侯多么不靠谱了。

当然,还没有等这件事被人揭发,他自己就因为做太多亏心事忧惧而死,衡山王造反失败后,他手底下的人才将这件事和盘托出。

气得建安帝在朝堂上直言:“若非他早早病死了,朕定要灭他九族。”

对于这位西城侯,顾文澜没有太大的印象,但不妨碍她评价议论,“西城侯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其人品能力,哪一点比得上舅舅啊?”

没想到话题扯到他身上,邵彻喝下去的酒水,立马喷了出来。

陈绍之从衣袖中掏出手帕,笑眯眯地替邵彻擦拭,笑道:“舅舅,文澜表妹称赞你,那是对的,可不像某些人,本事没有,尽爱在背地里说风凉话。”

陈绍之骂的谁,顾文澜与晋阳公主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笑了。

邵彻早年征伐北罗西羌时,朝廷里就有一部分人看邵彻不顺眼,背地里拿人家的身世与皇后娘家人的身份说三道四,看起来颇为不屑。

每每听到这席话,陈绍之都会气得暴跳如雷,恨不得直接与这些人来个三百回合,毕竟邵彻为此付诸的能力,没有谁比陈绍之与皇帝更清楚了。

当然,现在说闲话的人越来越少了,但是不代表没有。

比如说,曾经因贻误军机而选择自杀的祖将军。

顾文澜微微一叹,记起这起官司,摇了摇头,“舅舅,你一生光明磊落,做事做人都求无愧于心,偏生一些人想不开,自寻死路,那些小人的散言碎语,舅舅也别记在心上。”

无论前世今生,顾文澜对那些儒生文人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只不过是一帮沽名钓誉之辈,有谁讨好巴结他们,他们就吹嘘传颂谁。

邵彻与陈绍之立下汗马功劳,本应该天下人人称颂,奈何邵彻与陈绍之身份卑贱,依靠外戚起家,为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所瞧不起,而且还有一个郁郁不得志的老将军做对比,文人选择谁,也是能够想象到了。

邵彻云淡风轻地笑了笑,经历过大风大雨,他无惧世人言论,更无所谓荣辱兴衰,自小的经历造就了他谨慎谦卑的心态。

他们乐意说,就说吧。他也不感兴趣。

“文澜,舅舅岂是畏惧人言的?”邵彻牵了牵嘴角,面容和蔼,“想当年我第一次领兵出征,多少人在背地里说风凉话,觉得我是德不配位,皇上得了失心疯,多少难听的话,我都听过。有没有人歌颂我我不在乎,我在意的就是你们好好的,就足够了。”

知足常乐,淡泊名利,低调谦虚,这就是邵彻。

陈绍之却不以为然,他傲然道:“舅舅,以后让我来写你的传记吧,让那起子酸儒写,鬼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朝中负责图册编撰的人是兰台太史令,修史传书,那是兰台的工作。按照邵彻的身份地位,以及功勋,必定在青史留名。但是呢,修史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好恶,就算是你位高权重、人品贵重,人家一支笔,照样把你批的一文不值。

邵彻没好气地点了点他的鼻子,“可不用了,生前事身后名,不过浮云,他们怎么说我,只要不颠倒是非黑白,我就心满意足了。”

之于邵彻来说,他这一生起于微末,兴于行伍,皇帝信任,百姓敬仰,保家卫国,荣华富贵,权势地位皆有,史书工笔日后怎么撰写,他不是特别在意。

那些虚名称赞,哪一点比得上现在亲人的平安无事更让人在意?

顾文澜眼眶湿润,她的四舅就是这样的人,世间的一切,之于他就是浮云,高山仰止,不外乎此。

只可惜啊

“四舅啊,”顾文澜亲切地看着邵彻,邵彻微笑地望过来,“陈表哥文采斐然,让他来亲自编写你的传记,远比那些官人公道严谨,毕竟那些人雾里看花、目光短浅,焉能看透你们与皇上的意图?”

武将的生平,用战绩战术说话,文人因外行人的身份,叙写时避免不了暗自猜测,如此一来,武将极为珍贵的战术战略思想,并没有流传记录下来,实在是可惜。

“绍之,文澜,你们怎么一个个对史书记录这么感兴趣了?”邵彻哭笑不得,“这也不是重点吧,来来来,我们要喝酒吃肉啊,别浪费了。”

“哈哈哈”

大家笑成一团,昭华宫中欢声笑语不断。

酒足饭饱后,邵彻与陈绍之告退,而顾文澜与晋阳公主,则是继续待着。

“晋阳,杜若已经把临月楼重新改造完成了,想必生意兴隆。”顾文澜神采飞扬。

临月楼她把它规划成多功能的酒楼,一楼是吃饭的,二楼是胭脂水粉与首饰衣料,三楼嘛就是文雅人的吟唱专用层,会有姑娘唱歌跳舞。

四楼,也是最重要的一层,用作拍卖或招待特殊人的宴会。

另外,临月楼新添加了酒菜,全方面地翻新,临月楼的生意必定火爆。

“临月楼旁边的店铺,你也弄好了?”晋阳公主问道。

“那当然了,一条街啊,绸缎、针线、酒楼、青楼、书斋,我都有了。”

顾文澜拍了拍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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