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者们居住的四楼并不是这栋建筑的最顶层,但出于设计的美感,有几乎三分之一的部分都突出于整栋高楼的楼体,钢化玻璃制成的穹顶能偶尔接受到晴朗天气下的日光,其下是一个通到一楼小型室内花园的天井,但那里很久没有过人专门维护,已经渐渐荒芜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逐渐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明,抬头也只能看见密布的阴云、模糊的雨痕。
越晓晓只睡了一小会儿就清醒了过来,看着头顶不怎么亮的电灯发呆。
如果不是遇到萧殷离那个神经病,无论是她还是秦初宜其实都没有加入这个幸存者大家庭的打算。
秦初宜是个标准的独行侠,即使是在剧情里,她也是在丧尸潮之后才保持了和男主小队若即若离的关系。
而越晓晓则是早知道这个地方是如何的疏于管理。
江璟然是个合适的精神领袖,但他还没学会如何御下的现在,这个组织简直就是一锅乱粥。
陆琪琪只在剧情里出现过一次,她是程子娴大学校友,两个人算是认识的关系,在丧尸潮中,她奋不顾身地救下了程子娴,自己落在丧尸的包围里,男主唯一一次回头,只听见她高声对着自己和车上的友人们喊了一句谢谢。
她想救下这里的人,除非让江璟然意识到这一点,丧尸是有集体行动能力的。
正思索着,她听见有人朝这边快速走过来。
目光转过去,看见的是之前来这里吵闹的那个刘家的儿媳妇,她这回没有带着老人了,只是领着自己那个畏畏缩缩的丈夫,身后还跟着个小胖墩。
越晓晓看见她就一肚子火,想起这个人之前莫名其妙打的那一大串电话。
女人的脸型不算瘦,但是颧骨却在这一段忍饥挨饿的时间里被收得很突出,无论怎么笑都显得有点儿刻薄,她似乎想尽可能和善地拉近关系,但末世前优越的生活给她塑造的高傲又令她实在有些居高难下,只是这种奇异的别扭此时怒火中烧的越晓晓并没有丝毫共情之感,她只想把这一家死缠烂打的东西扔到丧尸的窝里。
“妹子,你说说你,怎么都不接人电话呢?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在外面混,可要脾气好一点,动不动就发火耍小性子,可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喽,这都是姐的经验之谈,你可别不往心里去。”
“谁把我的消息和电话给你的?”
越晓晓下了床,无视了女人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发言,只问了这一句话。
她也只想知道这一句话的回答,其他的都与己无关。
“我们自己肯定有法子呀,哎呦别提这个了,妹子你出去一趟带回来什么了,听说你就一个人出的门,可没什么问题吧?”
“我再问一遍,谁、把我的消息和电话给你的?”
越晓晓压着嗓子,一字一句地又问了一遍,她这回走到了这一家三口的面前,眼神看似平静,距离怒极反笑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女人这才有点发觉情况不对头,侧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
男人会意,伸出手上就要来胡乱着推搡越晓晓,在他眼里,越晓晓并没有自然系异能者那样超常理的奇异力量,他心底里就轻蔑越晓晓这样平平无奇的“力量系”能力,于是才有这样的底气试图用蛮力欺压小女孩儿。
越晓晓很理解,这样的人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对付同类,甚至不肯分享哪怕半点在抵御末世上。
懦弱,又理所当然。
她不愿意碰到那一身男人末世开始大概就没有洗过的衣服,还有脏兮兮的头发,于是她后退了半步,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处,迫使着男人嗷的一声跪了下来之后,又飞起一脚把这人的脸踩到了地上。
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
越晓晓身上的灵力泰半来源于刚刚杀死的那只舔食者,吃了不少人的变异丧尸,提供的能量也前所未有的充足,即使没特意加Buff,也能轻松让她踹翻一个没怎么吃饱饭的成年男性了。
女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的丈夫就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了地上,呻吟声都被踩得破碎变形。
“啊啊啊啊——!”她尖叫着,指着越晓晓,“杀人了,有人要杀人了,快来人啊!”
越晓晓把男人的脑袋在地板上又碾了碾,像在滚一颗皮球。
“我们夫妇哪里惹到你了,呜呜,小丫头你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打人,没人性啊!大家快来看呐,我们来关心一下旧识,她抬脚就要杀人啊!她妹妹杀了我家妹子,这女人就要杀我老公啊——”
女人就地开始撒泼打滚,拉着旁边的孩子一块儿嚎啕,四楼还在休息中的人几乎都把眼光投了过来,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越晓晓丝毫没有为这些话所动,她从末世开始以来累积的困扰与怒火似乎都在此刻找到了一个爆发的出口,麻木的,扭曲的,怪诞的,她所无法理解的一切,还有被这些东西所逼迫的,至今仍然躺在床上沉眠不醒的秦初宜。
平常的她,大概这个时候会拿这些牛皮糖很没有办法吧。
她这样默然想着,脚尖一搓,把脚下摊成一坨的烂泥踹飞了出去,男人不小的体型沿着过道飞出去了七八米,直到撞上了墙才吐出一口血停了下来。
“最后一遍,回答问题。”
越晓晓走到女人身前,拉住她的衣领,女人呼吸开始困难,眼神里终于出现了恐惧,她望着看似平静的越晓晓,牙齿上下打颤。
到了这个时候,肆无忌惮动起手的异能者,却并没有外露的怒火,她只是渐渐地有点失望地皱起了眉头。
“别打我妈妈!你这个贱人!”
小孩子嘴里骂着,整个身体都扑过来,抓着她的袖子就一口要咬上越晓晓的胳膊。
越晓晓把人拎着后领提起来,又把女人扔了出去。
即使没咬上,越晓晓的袖子也被沾满了臭烘烘的口水,那小胖墩还满怀恶意地冲她噗噗乱吐。
越晓晓没打他,只是转而拎着他的脚,把他的脸朝向了外面。
“一个问题而已,我都没有现在要报复你那些电话差点害死我的意思,为什么你连这个都不肯说呢?”越晓晓俯视着瑟瑟发抖的女人,“我跟你说现在我真的很生气,但我想,这件事你们有一半责任,告诉你们这件事的家伙也有一半责任,你从哪知道这种事的?我的个人信息,我的行踪,是什么人随便泄露给你们的?你说了,我现在就不找你们麻烦,你们一家滚下楼,不说,我就把你们送到我今天接到你们电话的地方,你们在那里体会一下我今天的感觉。”
越晓晓说着半真半假的威胁,至少她本人很清楚,今天接到电话的地方,最有威胁力的东西早都死成泥了。
女人却不知道这一点,她忍不住开始求饶:“我说,我说,你放开孩子,别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