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坐了一会儿,准备离开的时候,向日岳人又出现在门口,他一向活得无忧无虑,也很少去想过于复杂的事情,头上戴着羊角头巾拉开了和室的门,奇怪道:“你们两个还坐在这里干嘛?好不容易来一次这里,去泡温泉啊!”
“不去。”木村阳子果断拒绝,她不喜欢混浴,而且这种时候她也没心情出现在别人面前。
向日回身拉上和室的门,穿着木屐哒哒地跑进屋内,跪坐在团蒲上,问道:“侑士跟你什么了,你心情这么差?”
忍足侑士放下杯子,斜睨了向日一眼,不满道:“你这话得就很莫名其妙了,什么叫做我了什么让木村心情变差?”
“你能什么好话?”向日忍不住怼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将一个倒扣的杯子摆在忍足面前,理直气壮道,“倒茶。”
“想喝,自己动手。”忍足侑士将手中的茶壶又放回炉子上。
向日白了他一眼,吐槽道:“切,一个大男人这么肚鸡肠!”
言讫,向日岳人一手撑在桌子上,直接提走了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水,又拨开了茶盖,看了一眼里面的茶叶,然后轻咦了一声:“这茶叶不错啊,毛尖?”
“懂得不少!”忍足低笑了一下,转着手里的杯子,觉得自己还可以再喝两杯,然后再去温泉泡一泡,其实也不错。
“瞧谁呢?”向日将茶壶放回炉子上,如数家珍道,“虽然我没学过茶道,但我们家里的老头喜欢喝,我见了不少呢。毛尖茶泡出来好看,茶叶的产地和时间要是也好,茶色鲜亮,入口清香,回甘无穷。”
阳子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飘着的几根茶叶,没插话。品茶她是不懂的,虽然她爷爷也喜欢喝,每年去国外开会,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上不少极品的茶叶,但是以前喝茶觉得有些清苦,不如那些甜甜酸酸的东西喝得舒畅,所以后来她也就不碰茶叶了。现在能坐下来喝几杯,其实也没品出什么味儿,大约是心不在焉,肚子里灌得茶水没在她舌苔上留下几分真韵。
“你一个人跑这儿来,迹部呢?”忍足侑士问道。
阳子也将目光投向了向日,向日岳人抓了抓羊角帽,摊开手道:“我又不是桦地,干嘛成跟在迹部身后,他去做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国三,桦地在国一,所以迹部身边一直有桦地跟着。
忍足没问到答案,将桌面上的书合起,走到书架边,将书又插回了架子上。
向日抬头与阳子耳语,问道:“你和忍足再聊什么?”
“聊。”阳子平平淡淡地应道。
向日岳人眼神变得十分诡异,惊恐道:“你竟然看?”
“合着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文盲?”阳子不满地瞪他。
“那倒也不是,不过你一直不学无术……”
不学无术?阳子越听越不对劲,放下了杯子,忍不住伸手要去掐他:“你谁不学无术?你信不信我挖坑把你埋了?”
向日岳人利索地翻身躲开,一脸如临大敌:“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别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要是被迹部看到,你又要自闭了。”
“滚蛋!”
哪壶不开提哪壶,向日岳人每次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越过她的底线,逼得她想揍人。
外面的雪更深了,屋内烟气缭绕,多了几分生气。
山中烹雪煮茶,笑闹中,有人似乎不再那么寂寞寥落,但那些敏感与柔软又似乎被扫落在屋子的每一个角落,随时都能踩到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