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进入了绵长的梅雨季,清晨醒来的时候,外面是淋淋漓漓的雨声。雨水打落在玻璃上,声音短促而低沉,如突兀响起的巴松管尾音,很快就消失不见。外面是徘徊在东京上空的乌云,云层虽不算浓厚,但却遮住了清晨的光。
木村阳子侧身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窗户上斑驳的水痕,呼吸很轻,眼白满是血丝,但始终无法入睡。房间内很安静,弥散在房间内清新的白茶花香平时总让人心神宁定,但此刻却根本无法安抚她入睡。门口响起很轻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短暂停留片刻,便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知道,母亲已经起床做饭,可能在门口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选择进来。
闭上眼睛就是入目的血色还有恐慌的余韵,她翻身不再看窗外一层不变的景色,将脸埋在枕头上缓缓阖上眼睛。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半,她洗了把脸,穿着睡衣走到客厅,母亲已经不在家,爷爷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安安静静地看着手里的书。她走到冰箱旁拿出果汁,在厨房简单的下了碗面,端着饭坐在餐桌边一个人吃。
木村雄也放下书,抬头看着寡言的她,问道:“学校那边来电话,你可以在家休息几再去上课。”
“嗯。”阳子精神不济,有些木讷地抬头看了眼木村雄也,敏感地察觉到他还有话要问,“爷爷,你还有什么事情想问?”
“你和迹部家那子在谈恋爱?”木村雄也也不含糊直接询问道。
阳子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住,轻轻颔首:“是,交往三年了。”
“那孩子的父母可能不会待见你。”木村雄也沉吟许久后,微微叹息了一声。
阳子垂眸看着碗里的面汤,指尖轻轻贴着瓷碗:“我知道,只是我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
“立场不同罢了,这世上有些人为利益驱使,有些人为信仰坚持。木村家与迹部家的追求不一致,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木村雄也静静地看着窗外青葱的绿木,满是皱纹的手缓缓地叩在沙发扶手上,“这些你以后会体会到的,爷爷现在阻止你,以你的性格其实也不会听。”
他的孙女他很了解,不撞南墙不回头,她和木村家的每一个人都一样,相信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摔得头破血流后,才会以此为戒。
“现在家里没人在政坛,与迹部家的矛盾自然也就了许多,不过难免他们会记着旧日的仇,选择在此刻落井下石。”木村雄也提醒道。
阳子微微皱眉,捏紧了筷子:“他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那个孩子不会,但他的家人,你又了解几分?”木村雄也目光深沉,他的问题让阳子哑口无言。
木村雄也不欲再提这些事情,只是淡淡道:“这些是给你一个提醒,不是一定要你和那孩子分手。昨晚上你们学校从楼上摔下来的那个孩子,叫役所居对吧?”
“是。”阳子放下筷子,抬头问道,“她怎么样了?”
“昏迷未醒,据情况不太好,脑部擅太重,伤口失血过多,能不能醒要看运气。”
阳子微愣,根本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她失神地看着桌面,许久后轻轻叹了口气。
“冰帝的教育一直很优秀,把你放在那里我也很放心,只是最近几个月接连闹出的负面新闻,大概会把冰帝的董事会推上风口浪尖。校方那边肯定会想尽快弄清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我听是你第一个发现受赡人,学校和警方肯定会跟你来回询问事情的经过,如果不想应付,就待在家里,爷爷会安排助理和律师帮你解决。”
木村雄也目光中透着温和,阳子摇头拒绝道:“不用了,我也希望尽快能查清事情真相。”
“如果是人为,这件事的性质实在太恶劣了。”
阳子收回心神,低头努力地把面吃掉,压迫着自己的反胃感,让自己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