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过得很快,阳子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过了几天,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里,长久地看书,看到脖子酸麻,眼睛发痛。对书籍的涉猎她向来毫无目的,但是又十分挑剔,书架上很多人文历史,这一类她不排斥,但关于经济研究的书目,她一直都是敬谢不敏。
晚上停下来的时候,穿着棉白色的睡衣坐在窗边,总是会盯着窗外的一排梧桐发呆。
房间里过分的安静,但她的心情却总是过分躁郁,根本平和不下来。
她有些想迹部。
但从京都回来的那天,她就已经把迹部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彻底删除,虽然号码刻在脑海里,但她一直在强迫自己忘掉。
这种时候是不能打电话给他的,她已经不能再爱他。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喜欢是一种罪,浪费父亲的维护,背叛了母亲的愤怒,枉顾了家族的希冀。
但是一个人迷失时,还是会克制不住的想。
离开东京,对她来说可能会是个很好的决定。
第三天上午,车子驶出关东地区,进入了中部地区的长野。
离开东京前,她去了一趟黄濑家,但黄濑被驱赶到学校去了,所以她没能遇上。
没碰上面其实让她松了口气。
黄濑是个黏人的伙伴,眼下这种逃难的局面,她也不知该如何跟他说,只能留了一封书信,希望他能理解这一次的离开。
她本该与其他人告别,但她熟识的多多少少都和迹部有关,私心来说,她是希望迹部能知道这件事的,但又愧疚于此时离开,不告知似乎就不会将愧疚的情绪摊开,便能装作一切相安。
忍足和向日,她都没说。
抵达奈良已是下午,车子在奈良停了一会儿,司机去了厕所,阳子下车买了一些东西。
她戴了眼镜,加之穿得又低调,扎进人堆儿里也没人会注意她是谁。前段时间媒体闹得沸沸扬扬,但也没有爆出她的正面照,报纸上投放的是之前拍平面杂志时的照片,上了妆,又换了夸张的服道,与她平日的模样大相径庭。
从投币式的饮料机里拿出了一瓶矿泉水,随后就靠在大厅的柱子边,仰头灌着水。
大概过了三分钟,她从大厅里走出来,便看见了从黑色宾利中下来的赤司征十郎。
迟疑了三秒钟,赤司就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按理来说,这人应该在洛山高中上课,洛山离这里还有不少距离,现在出现在这里,怎么想她都觉得有些意外。
赤司征十郎平静地看着她,随后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你离开前应该跟凉太见一面,不然也不至于他现在闹着要我来找你。”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你听我说就行。”
阳子点了点头,顺手拿过手机,看着手机上刷屏的消息。
赤司征十郎看着始终淡然的阳子,拧眉道:“把你手机开机,给他回消息。”
阳子摇了摇头,用他手机敲了行字:“手机放在家里了,我没带。”
“你是出国上学,不是人间蒸发。”赤司微微咬牙。
阳子对赤司的嘲讽充耳不闻,拿着他的手机,快速给黄濑回复,之后将手机交还到赤司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