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下巴,誓要教训一下他的猖狂,“敢偷我的钱,找打!”
“这可是你说的。本来老子不打女人,你自己不依不饶的送上门,就怪不得我了!敢抢爷的钱,活腻了不是?”
小贼觉得他一定打得过我,轻蔑的撸起袖子朝我走来。
他一个贼倒成了我要抢劫他,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我被气笑了。
小子,我出了两万多的学费学了两年散打,可不是白学的。
似乎这街边的摊贩、店铺里的小二、掌柜都认得这惯偷小贼,一副不嫌热闹的起哄,
“二皮,这小娘子真不怕你呀!看她这眼神凌厉的,要不你认了怂还给她吧!”
“滚!”
“哦哟,二皮你真来劲了,那你等等,我们先下个赌注。要打赢了,让咱赢个吃酒钱!哈哈……”
“哈哈……谁来坐庄?我下。”
“我也下。”
……
我惊讶的看着越来越多围上来的人,和争了老半天没人坐庄的几个爷们。感叹除了小妾规矩,这世道还挺开放的嘛!
“姑娘,你打吗?”
我揉了揉拳头,活动了下筋骨,“怎么不打?打!”
众人哄笑,可就是没人敢出来坐庄。
一是坐庄要有厚底资本,二是这赔本的买卖谁敢做?
“我来坐庄,一赔五。”
吵吵了一阵,头顶一道低沉温雅的声音传出。
“一赔五?”
“哗——”人群里炸开了锅。
我抬头扫了一圈,在左面悦来酒栈二楼中间临窗边,发现一个穿着蓝紫色华贵面料的男人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公子,这里要是一人下个十两、八两的,最起码得上五千两,你可是有的赔啊?”有人怀疑,更觉得那人是不是钱多了犯傻。
华服男子扬了扬手,身后走出一个小厮,也是玉冠锦衣,手里提着个钱袋,不紧不慢的将袋口拉开,拿出一沓大面额的银票。
“这里最低百两一张,共有六千五百两。”
“真的、假的?开盘口,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收了赌银要不赔,就得去牢里蹲。”
“当然,这点银子我们公子还是赌的起的。”小厮说道,
人群沸腾了。
我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小姑娘和一个男人打,任谁都觉得男人能赢,这是那楼上的傻大叉送钱给他们啊!
那男人浅笑吟吟的,却不看他人反应,只盯着我瞧。风流倜傥的样子,看直了周围好些女人的眼。
我狠狠的瞪了眼那人,扭过头去。这下被赶驴上架,不打也得打了。
那男人的眼神分明是发现猎物,不怀好意的表情,一瞧就是情场老手,我觉得他一定是赤果果的勾引我。
不多会,酒栈里走出来两个仆从打扮的青年壮汉,在酒楼门口摆了桌子和笔墨纸砚。
看热闹的一哄而上,叫二皮的小贼也来了兴致,不仅将偷我的铜板押上,还从身上掏出所有的银钱压上去,一共一两四钱和一百零九个铜板。
“二皮,身家都赌上了?你可千万要争气啊!”
“屁话,老子一只手干翻她。本来还怕别人说老子欺负娘们,有人当冤大头,老子赚了银子花何乐不为?”
“哈哈……”
我上前一步,也从怀里掏出所有银票拍在桌上,“写,夏荷,四十七两。”
“哇,小娘子这么多银子?”
“看她装扮,像是府里的丫鬟。一个丫鬟怎有这么多银子?莫不是偷的吧!”
我一拍胸脯,“这是我的嫁妆钱。”
“你不是丫鬟,丫鬟哪有……”
“你管我是丫鬟还是什么,能赌就赌。反正不是偷的、抢的。”
二皮小贼被我吓住,有点儿想退缩,我一咬牙,指着他,“怎么?你不敢吗?不敢就将偷抢我的还来!”
这话一听着像是激将法,二皮也以为我要耍诡计,故意吓他退缩,恍然明白过来后又昂扬了斗志,“来,老子怕你个小娘们!”
“喂,姑娘,你瘦胳膊小腿的,别来劲。二皮可不怜惜女人!丢了百多个铜板,丢就丢了,你也没法证明是自己的。何必将这么多银钱全赌了?你要输了,可什么都没了!”
我叉腰指着二皮,“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就见不得这贼小子张狂!”
“噢、哈哈……上,上,上!”
正中街道摆开一圈,观众十分热情奔放。就这一会的时间,不下两三百个人下了赌注,几乎全是赌二皮赢的。
我犹如站在了格斗场里的感觉,心里虽有些紧张,害怕自己太张扬不好,但到这份上也没退路可走了。
二皮丝毫没将我放眼里,朝我勾着手指头,“来啊,小娘们,打啊!朝脸打、朝胸打、还是朝这里打?”
他指到了胯下,众人再次哄笑。
我微微一勾唇,左右拧了拧脖子,做好预备动作。
“啧啧,这小娘子看着有点样子啊!二皮,你可得小心啊!”
“哈哈……”
“你们这些损嘴奸货,等着吃小爷的赌本钱吧!”二皮挑眉,
我也不同他们闹嘴皮子,铆足气势瞪着小贼。
干架嘛,废话多的都是被打的花架子,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所以趁着热闹,我几步就冲到二皮面前,二皮惊的一慌,抬手就拍过来,我侧身避过,擒住他的手臂,一脚蹬在他后腿。二皮身子猛的一下沉,他的右胳膊整个被我360度旋转扣在背后。
“嗷、嗷……”
二皮痛呼,连翻身都翻不了。
“哇,天哪!这小娘们好厉害!”
“完了,二皮要输了。方才我可全押上了,这没用的东西,怎么连个黄毛丫头也打不过?”
“打啊,二皮!你那东西掉裤裆里了吗?还是不是男人!”
二皮羞臊的满脸通红,当然也不会这样轻易认输,“你、你偷袭,臭娘们,放开我,我们再来!”
我勾唇一笑,“好啊!”
说完,我松了手将他往前一推,二皮小贼失去重心整个人冲出几步,趴倒在地,啃了一嘴的地灰。
“二皮上啊,你连个小娘们都打不过,要不要脸?”
“要输了,你干脆钻娘们肚子里再生一回,下辈子当个没把的娘们算了!”
“二皮,上,打她!”
二皮羞的满脸通红,怒的头顶生烟,这回正儿八经的来了狠意。握着拳头一个又一个朝我挥,我左躲右闪,像只灵活的猫一般,二皮哪里碰的着我?
想当年在农村镇上,没人管教维护,我从来就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大我四、五岁的孩子都打不赢我,爬树掏鸟窝、下河捉泥鳅青蛙,哪个又是我的对手?
去了城里读书后装乖才收敛的,高中有一次晚自习被几个混混流氓打劫诈钱,受伤断了胳膊,我便发誓自己要再强些,所以毕业赚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交学费学散打。可随着装乖巧装的厉害,周围环境改变,没人再欺负我。
我一度以为用不到了,不想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逗弄了小贼二皮一阵,他怒火滔天,不知哪个龟儿子递了一根扁担给他,他横扫过来,我猝不及防被打了一棍,左边整条手臂麻掉,连忙躲避后退几步。
“你拿东西打?”我咬牙,
二皮戾笑,“谁规定了不许拿?你们说,谁先规定了吗?”
“没有。”
下注的都不想输银子,站在了二皮一边。
“嘿,好啊!”我冷笑一声,“那我就不客气了。”
将碍事的裙摆撩起一角夹在腰间,腿脚彻底没有了束缚。我快步上前,二皮被逼的乱挥扁担,几下后,我夺过了他的扁担,抡起来就打。
二皮被打的抱头鼠窜,开始还硬着头皮不肯服输,到后来打的实在痛苦,大叫:“我认输,认输!啊……姑奶奶,我输了!饶了我吧!”
这是封建作古的时代,我不敢太过分,又抽了他几棍后,才将扁担扔了,朝摆在悦来酒栈门口的临时赌注台走去。
“算一算,多少?”
两小厮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的,“银、银子要跟我家公子算。”
我看了眼桌面上别人押注的银票和银子,点算了一下,“一赔五,包括我的本银,你们一共要给我二百八十二。这里够了,其余的是你家公子赢的。”
说完,我清点好银子准备走人,可有个冰块脸仆从拦住我,“姑娘,这银子还得交接一下,要不姑娘……亲自上二楼跟我家公子算一算。”
另一个仆从看着我有点吓人,也有些惊讶,来回在账面上看了几遍,似乎拿不准银子的数量。
“不是已经算的很清楚了吗?四五二百,七五三十五,加四十七两,一共二百八十二,清清楚楚的。”
我不想惹什么权贵公子、王爷注目,更不会去妄想从一而终的专情男人和富贵人生。
前世我都不相信,何况现在?我没那么天真。
说完,我推开小厮从议论纷杂的人群中离开,二皮像虾米一样缩在地上,还在痛吟,瞥见我过来,吓得用手撑地挪了好几米。
真好啊,一出来就赚了两百多两。摸着怀里厚厚的一沓,简直乐死我了。
然我还没高兴的多久,后面又传来一阵喧嚣。
“谁?哪个小兔崽子打架闹事?给本差爷滚出来。”
我已经走出一两百米,惊的回头一看,十几个官差挎着宽刀在查看现场。本来没人指认我,那二皮不甘心一个人被抓,指着我就道:“是她!”
“该死的,刚才没揍你个半死,臭小子,下回别让我再碰见你。”
我顾不得许多,一边骂一边拔腿就跑。
正街是一条通,跑到头也就完了,我不得不专门找小巷子里头钻,又十分幸运没碰到死胡同。可哪知钻过几条巷,就碰到了一条宽阔的河。
我站在河沿上懵了,后面那些官差在大骂,“娘的,哪里来的贼丫头,这么能跑?累死老子了!”
眼看人就要追上来,我扔了袖袋里两个烧饼,用油纸包住银票,一头扎进了河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