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记得早起，要按时用膳，不要总是吃太多糕点，不要离开皇宫，外面不安全，骑马的时候一定心，最好让尤甲陪着，和别的贵女交往时不要太在意她们的态度，她们就是嫉妒您，还迎…”

城门前，越九曜迟迟不动身，一直絮絮叨叨叮嘱着有的没的，该的不该的，马都不耐烦地伸蹄子了，他的话语才突然停住。

“还有要交代的吗？”

“还迎…”越九曜看着她的脸，就那样近在眼前，而他不能触碰，还得生生咽下不该的话，咽下那两个字，安分又守己道：“还有，一定要心太后，也要防着太监总管。总之，您在宫中并不能安逸，言行举止要谨慎。”

越九曜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中肉，话后才恍然发现这话他也不该。

可如今已经出口，只能顶着头皮受着她的目光。

越九曜的语气过于低卑，还乖巧地垂着头。

“你要是不去，本宫大可护你，复仇可以慢慢来。”

“卑职想试试。”

姬江觅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别开眼，“你走罢。”

闻言，越九曜动了一下，却是上前一步，鲜少地望着她的眼睛，并不闪躲。

“若再回来，我还是您的人。”

周遭似乎一下子安静下来，连风声，风吹起尘埃的声音都一并淡去，姬江觅眼中只剩下他认真又诚恳的眸子。

“那就活着。”姬江觅突然攀住越九曜的肩膀，瞅着他的侧脸，蓦然笑了声，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也不能带人回来。”

越九曜动了下脚，并没有走开，倒僵在了那里。

“好。”

此后身临绝境，他便只有这么一个信念在脑子里萦绕，那便是她活着，回来。

她根本就是个不负责的人，不知道他拖着病体在那种地方有多难活下来，她只管让他活着。

“以后不要随便凑近男子。”越九曜顿住，“尤其是耳朵。”

姬江觅笑了笑，没话。他刚刚身体微颤她是看在眼里的，如何能放过他？

“…我走了。”

在她面前，越九曜总会不由自主觉得不配，连自称“我”都难以唇齿，但是他仍要。

往后，越九曜永不会问起姬江觅为何会过来，只是独自擦着伤口时想起。

想起她，然后把剑握紧，用尽所有能力去活着。

尽管他并不知道，此次送别是她第一次出口留人，且留了两次。

…

回宫的宫道上，姬江觅遇见了阎戈。

“殿下。”

见到穿着鲜艳的姬江觅，阎戈眼中闪过惊艳，她是孤高的人，也是温和的，少这样张扬明艳地穿，这一穿出来就是灼灼其华，热烈得夺人眼球，显得她露在外面的那一点儿皮肤尤其白。

阎戈又想到他刚刚见过的贵妃，神色稍迟了一下，整个皇室，也只有皇后和嫡公主配红色了，皇后端庄，公主招摇。

“阎大人。”

“你怎么从这边过来？”

“去找点东西。”

阎戈疑声：“怎么，殿下有东西在宫外？”

“本宫出了宫？怎么？”

“这路就是出宫的。”

“一定是出宫吗？”

姬风雪走来，手上提着书，皱眉头的样子也保持温婉，直接阻断了阎戈看姬江觅的视线。

“皇妹，你去哪里了？”

姬风雪也没在意姬江觅回答与否，把手递给身后的书童，弯下腰用帕子擦去姬江觅身上的尘沙。

姬江觅没动，看了眼姬风雪身后的书童，然后拉起姬风雪道：“皇姐，我们回去罢。”

姬风雪少有的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