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九曜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花板。
过了很久发现身旁的人真的睡着了,越九曜才挥手熄了烛火,继续盯着黑漆漆的房间看,左右视线没敢往姬江觅那去。
夜色逐渐深了,虫鸣稀疏,倒有冷风刮过,气算不得好,也没有很坏。
越九曜忍不住慢慢侧过头,盯着她的侧脸。
她一定比月色好看,虽然他今日没有看月色。
越九曜仔细端详着姬江觅。她的面部线条并不是非常柔和,虽不再是稚嫩的十三四岁孩子面孔,倒是年轻精致,鼻翼很挺,唇瓣稍薄,不红不艳,唇色恰是衬她白皙的肤色,使得她不上红妆颜色已甚是好看,灼灼烫人心。
这客栈隔音不好,耳边响着楼下传来的细碎的声音,越九曜倒是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自己那一声声震如雷鼓的心跳。
他把手放在胸膛左上方,心跳传到他的掌心,一路直上,侵占他的思绪。
有点想知道她会不会也心跳这么快。就这么一想,越九曜很快就敛下了眼睑。
大抵是不会的吧,他知道。
越九曜轻轻咬了咬自己,不罢休地继续盯着姬江觅。
月色融进一方夜色,夜色倒显得不明不暗,光线虽黯淡也温柔,照不亮镇客栈,但能让人瞧见窗外朦胧,没人去看。
不知道过了几刻,也许是一个或半个时辰,甚至更久,连虫都不鸣了,越九曜还在瞅着姬江觅。
能不能碰一下她?他又是胡思乱想,又是双手紧紧交缠在一起。
…就一下。
像是被自己服,越九曜心翼翼地开始动作。
被子动了动,他艰难地伸手出来,去碰了碰她的耳垂,触及那温软的皮肤,尤其在他长了厚茧的对比下,更显得娇嫩。
仅一下,他仿佛触及烈火,猛地缩回手,吓坏般一缩再缩。
很久,姬江觅没有任何动作,仿佛睡得很深,越九曜才慢慢放下心来,捻了捻已经凉聊指腹,余温的确没有了,可是触感仿佛还在。
这样娇嫩的一个人,不知道她怎么会到深林里去,怎么会来条件艰苦的戍边?
这里可没有玫瑰糕。
她……成亲。
光是那么一想,越九曜心口就发烫。
为什么?
他这么糟糕,一点也不好,身份配不上她,脸也不再好看了。
苍实在可恶,他年少时家族风光,那时的他才足矣匹配她的身份,可偏偏让他患重病,远离京城养病,不得遇见。
而如今的他,落魄得连一张脸都不够看了。
上一定是把所有的不公都给了他,越九曜第一次这样想。
月亮愈发黯淡,倒是星光铺满漆黑的际,璀璨了一整片空。
姬江觅的呼吸很轻,也平稳,应该是深睡着。
越九曜毫无睡意,就那么看着她,巧精致的耳朵,墨水画般的眉,挠人心的长睫毛,接着是,动不动撩饶唇……
他如今身份如赐微,根本上不得台面。
可是人总会自私的。
她自己过来的,越九曜想,是她自己过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