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隔着丝绸被褥温柔的拍着我的背,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在我的额头,只言不发。我愈发抓紧他的手,不停的询问着:“你不会离开的,对吗?”
“睡吧,朱迪。我保证等你醒来,我还依然在你身边。”
他的安慰丝毫不顶用,我努力忍住困意,撑大眼睛,固执的以为,只要我坚持,他就不会离去,永远都不会离去。
月色铺满整间房,我埋头伏在他的胸膛上,怎么也听不见他的心跳声。这太不公平了,我慌乱激烈的心脏在时时诉说着我对他的爱还有不舍,可是我怎么也没办法找到他对我也有相同感情的证据。我知道如何去爱他,却不知如何让他快乐。就像此刻,无论我如何温暖他的手心,他的手还是冰凉彻骨。
他听着我无声的呜咽,用手捧着我的脸,疼惜的看着我说:“不要哭了,朱迪。为什么你总是不快乐呢?”
“因为我害怕,我总是感觉你会离我而去。”泪水划过我的眼角,他轻轻的拭去。
“不要害怕,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他搂紧我,在我额头印下了他的唇,趁我陷入他的柔情蜜意中,他深深望着我的眼,用天籁之音催眠我:“睡吧,朱迪。做个好梦。”
在强大的心理也抵挡不住他温柔的话语,我渐渐陷入睡眠,在意识还清醒的那刻,我抓住他的五指,和自己紧紧交融在一起。
我做了个梦,梦里面有个清雅的东方女孩,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在幸福的照镜子,那个女孩笑得极甜美,身边替她挽发的正是杰奎琳。房间里装点着鲜艳的花束,明媚的阳光透过碎花纱窗洒了进来。一切准备完毕,女孩快乐的起身,一步步优雅的走出房间,顺着漫长的路程,两旁全是熟悉的面孔,他们给女孩鼓掌喝彩,祝福她。
凄清的酒店焕然一新,花团锦簇,蒙上阳光的每处角落都在闪闪发光,耀眼得令人睁不开眼。女孩拖着礼服缓缓走到一楼,等待在门口的杰克和诺亚穿着燕尾服,一左一右走到女孩的身边,女孩挽着他们的手,三人都笑得极开心。
户外的阳光热烈,植物迎来了新生,玫瑰花随着轻风舞蹈,乐手演奏着欢乐的音乐。女孩行走在由粉色花瓣铺成的地毯上,来到一个雅致奢华的婚礼现场,两边的宾客满座,见女孩到来全部起立欢迎。那宾客里竟然有早已离去的盖里和休,他们脸上没有仇恨,全是和平的喜悦。
顺着这条美丽道路的尽头,站着的正是爱德华,他穿着典雅的礼服,像天神一样完美。他满心欢喜的看着那个女孩,迫不及待的伸出手,等着她走近。
女孩甩开杰克和诺亚,一路小跑奔入爱德华的怀中,满场的宾客都被她逗笑了。她和爱德华互相凝望,从笑意满满到双眼通红,恨不得将对方永远印在脑海里,融入灵魂中。
木槌声敲在神圣的宣誓台上,神父罗素说:“今天我们相聚一堂,见证这对新人的结合。”
爱德华和女孩相视一笑,罗素接着说:“新郎爱德华先生,您愿意娶朱迪小姐为妻,无论余生有多长久,无论沧海桑田如何变化,无论人生的顺境逆境,在对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能终身不离不弃直到宇宙灭亡吗?”
“我愿意。”爱德华牵着女孩的手,深情款款的凝望她。
“新娘朱迪小姐,你愿意嫁给爱德华先生,无论他是何种模样,无论未来是好还是坏,是艰难还是安乐,你都会陪他一起度过漫长悠久的人生,终身至死不渝的深爱他吗?”
“我愿意,我十分愿意。”那女孩激动得语无伦次,可她却异常坚定,“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爱他,即使是死亡,也不能。”
“好,”罗素再次敲响誓锤,“那么在上帝的见证下......”
那句上帝刚说出口,天空突然雷声大作,暴雨肆虐,热烈的阳光即刻消逝,一切又回到了熟悉的昏沉中。女孩望着爱德华,那眼中的喜悦消失了。爱德华万分痛苦的松开了女孩的手,神父罗素手中的宣誓书和木槌化为乌有,宾客中那些熟悉的面孔,雷蒙德,莉莉,克里斯丁等人都露出疑惑不安的神情,他们的面孔逐渐扭曲,渐渐模糊,一个个化作了青烟,消散在空中。
女孩撕心裂肺的痛哭,不停的向老天控诉:“不要,不要。”
她望着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在消散,诺亚和杰克也没有逃过命运的惩罚,消逝在了她的眼前。她绝望的看着爱德华,那个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爱人,她想要伸手去拥抱他,可是爱德华只是悲戚的站在那儿,望着女孩摇头,让她不要做无力的挽留。
“我不要,求求你留下来。”那巨大的痛苦让我在睡梦中也无法承受,女孩的手刚刚触及到爱德华的心口,他也像一阵青烟,渐渐的在消逝。即使她使劲的攥紧拳头,他还是从指缝中溜走了,仿如他从未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偌大的世界,只剩下女孩在孤身哭泣。原本鲜艳的花朵开始枯萎,阳光从此消逝,只剩一片空无。
“不要。”那个梦让我惊醒,我赶忙握住那双手,在感受到他的冰凉后,我才意识到那只是个恶梦。可是那个梦是那么真实,那种痛苦是那么绝望。
“朱迪,你做恶梦了。”黑夜里,爱德华将我揽得更紧,我拼命的感受他的存在,想要驱散那种无力。
他半撑着身体,不断的安抚我,可我的眼泪依依,止也止不住。他呢喃道:“朱迪,你梦见什么了?告诉我。”
“我梦见你和休一样,化成青烟了,”我哭到不能自拔,双手抱住他,“爱德华,告诉我,那只是个梦,对吗?你永远也不会面对死亡的。”
爱德华轻拍着我的动作一滞,他安慰我说:“当然不会,那只是恶梦。”
“你一定不能丢下我,我无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如果你真的要走,你一定要带走我,好吗?”我一想到失去他,心脏就绞得生疼,那样的痛苦轻易的能将我击溃,多让我徒留在世上一分钟,那痛苦就会加倍的摧毁我。
“傻瓜,你整天都在琢磨这些,所以你才会做这样的恶梦。想想那些快乐的事情,你就不会这么伤心了。”他在耳边轻声笑着说。
为了安慰我,他乐呵呵的点着我的鼻头,故意嫌弃的说:“哭得脸都皱了,明天眼睛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我现在很丑吗?”我更加忍不住抽泣。
“现在不丑,明天就说不定了。”他竖着耳边倾听黑暗里的声音,愁眉苦脸的委屈道:“你在哭下去,诺亚可是要赶来了。”
“诺亚?”我抹干眼泪,还是无法停止抽泣。
“对啊,他还以为我欺负你,所以现在正要赶来跟我算账了。”他无可奈何的苦笑。
我忍住抽泣,把被子掀开,将他盖起来,换了个姿势缠住他,告诉他:“那我不哭了,你告诉他,别来了。”
“好,他听到了。”他没有抵抗我的痴缠,只是笑着安抚我的情绪。
那种悲伤还没有彻底消散,我决心告诉他我的想法:“爱德华,我永远陪着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