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爱德华约好下午见面,每周三次的补习,他亲自教导我。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后,我激动了一整晚没睡着觉,突然觉得当个学渣也是很不错的,可看他的架势,似乎要逼着我往努力上进的道途上奔波。
今天起了一大早,提前将要补习的功课看了许多遍,直到内容了然于心,我才敢停下来,生怕他觉得我是真的愚笨不堪。原来只要静下心,书还是能看下去。抬眼望挂钟,上午十点,时间还早得不得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呆在房间里每一分钟都难熬得不得了。下了楼,贝蒂正在厨房忙碌,她看着我笑眯眯,好像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满头雾水的盯着她,贝蒂今天出奇的温柔,她说:“听说你下午要上山?”
我点点头,她羞涩一笑,开口说:“帮我带些东西吧。”
贝蒂说为了表示感谢,要给山上的人带些糕点,我告诉她不必麻烦,她却指责我不懂礼数,她想带给谁,这片心意昭然若揭。
无法拒绝她,我只能开着车陪她去市场购买食材,来的还是上次那个市场。贝蒂挑挑拣拣买了一堆东西,我看着直头疼,因为到最后消化它们的还是我。可贝蒂看着十分开心,我只能强装愉悦陪着她瞎逛。
我们走过水果档,二人手里早已不堪重负,贝蒂说着一堆我听不懂的食材名,风风火火的就往镇上最大的烘培材料店走去。
它坐落在市场的十字街中心,玻璃橱柜里摆着一排排精致的糕点,我劝贝蒂干脆买些算了,我实在没有时间等她大显身手完,她根本听不见劝,跟我担保绝对不耽误我约会的时间。
马路对面,执勤的人正是米勒,他精神怏怏的依靠在商店的石砖上,抽着烟,两眼无神的盯着来往的路人。我和贝蒂走过去时,贝蒂并没有发现他,到了材料店门口,她将手中的袋子放下,对我说:“在这儿等我,朱迪,我很快回来。你放心,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贝蒂进了商店,我提着袋子躲在商店的卡通立牌后,祈祷米勒不要发现我,心里怕什么就会来什么。我袋子还没有放下,米勒就走了过来,他身上的彼岸花香比上次的还重,而且还夹杂着难闻的烟酒气。
“好久不见啊,朱迪小姐。”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那双锐利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阴霾。
“您好,米勒警官。”
他大手一挥,饱含怨气的看着我,“别叫我警官了,你看看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
我尴尬的笑着,不知道作何回应,米勒凑近我说:“拜谁所赐,我一直记着在。”
他这样的举动实在太无礼了,我拿着袋子隔开距离,“难道不是因为你做事不力,才被降职的吗?”
他阴险的笑着,不复往日的坦率,“你很清楚那些人是什么,以我的实力,怎么能对抗他们呢?”…
与他多说无益,我焦急的看着门口,等着贝蒂出门。米勒偷瞄着四周,确认安全后幽幽的说:“麻烦朱迪小姐带句话,游戏快结束了,谁死还不一定呢?”
我狠狠瞪他一眼,他胸有成竹的看着我笑,此时贝蒂正抱着一堆东西出了门,我赶紧提起袋子去找她,背后的米勒冷不丁的说:“难道你不会良心不安吗?”
我愣在原地一秒,他发出得意的笑声,搅得我慌乱不已。贝蒂的视线被胸口抱着的纸袋挡住了,她没有发现我背后的人,急切的喊我说:“朱迪,东西搞定了,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我心神不宁,不断的思考着米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几日我在忙着自己的事情,罗素那边的消息也断了。偶尔向爱德华问起几句,他总是笑着一笔带过,我以为事情很顺利,这样看来也不一定。
贝蒂在约定的时间里准备好了一切,其中有一个车厘子派,烤的极为香甜可口。她单独包装起来,假装不经意的说:“这个你就捎给罗素先生吧,上次你生病我做了很多食物,他都不吃。我问了他,他说只喜欢车厘子口味的东西。”
带着贝蒂的心意,我急匆匆的往山上赶,一路畅通无阻,掐着点赶上了约定的时间。到了酒店门口,大门还是紧闭着,我手提无数个袋子,艰难的叩响了大门,没一会,门就开了。开门的人竟然是雷蒙德,自从上次在露营地后,我们鲜少见面,每次见面也有一大堆人在身旁,向现在这样面对面还是头一次。
我尽量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你好,雷蒙德。”
他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淡淡的点个头算是对我的回应,他绅士的接过我手上的东西,随意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肯定在想为什么我要带这么多吃的上山。
我赶忙解释说:“是带给你们的礼物。”
这么一说,他看我的表情就更古怪了,我讪讪的笑着,像个十足的笨蛋,难怪他会一直看我不顺眼。
“先生在楼上。”他丢下一句话,重新扣上了大门,紧接着提着糕点火速上了楼。
酒店的一层一个人都没有,那些熟悉的面孔似乎昨日还在这里停留,离去的,逝去的人不计其数。米勒问我,良心会不会不安?答案是肯定的。夜半惊醒的恶梦,都是不安在作祟,我一直拒绝承认诺亚有嫌疑,将过错全部推算到死去的本杰明身上,可若是我一直怪错了人,信错了人,该如何是好?在米勒的眼中,或许他才是正义的一方,而我是替凶手开脱罪名的刽子手。
等雷蒙德下楼时,我还站在楼梯上忏悔,他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盯着我说:“朱迪。”
“你好。”我回过神,心不在焉的笑着回应他。
他还是一脸冷漠,不过语气很是诚恳,“上次的事,实在抱歉。”
“没关系的,我理解你,为了保护爱的人,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对他说,也是对自己说。
他终于笑了,眉眼间还是有几分担忧,“其实我很希望莉莉能跟你亲近,她一直郁郁寡欢,和其他人又说不到一起去,只有对你,她很喜欢。不过她还是个稚嫩的新生儿,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若是伤了你”
他思考着后果,眉眼间的担忧愈发深了,看来他是担忧莉莉伤了我,爱德华会发脾气。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他说:“伤了你,莉莉一定会自责的。她本来就不想当怪物,一心只想结束生命,只是她的信仰不允许她自杀,所以她才苦苦坚持着。我安慰她,如果不害及他人性命,她信任的上帝一定不会剥夺她的灵魂,你的出现是个巨大的诱惑,如果有一天因为你的原因让她犯了错,她一定会崩溃,也一定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