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一层逗留了一会儿,麦杰向招待人员要了一杯红酒,跟现场看着有身份的人物闲聊了一圈,他颇有上流人士的风范。
其他人融入了别处,跳舞的跳舞,进食的进食。
我走近乐队的附近,听着大提琴手奏着呜咽的音乐,没有手机,联系不上爱德华,我一直猜想着他此刻在做些什么。
曲终,跳舞的人散开了,麦杰端着高脚杯回到我身边,他见我闷闷不乐,便提议道:“我陪你跳支舞,朱迪。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我摇摇头,摆手让他自己去玩,他看着我,也没了刚才的兴致,放下酒杯陪我站在一起听着新演奏的音乐。
“二楼的人好熟悉啊。”麦杰一个劲的盯着二层,冷不丁的说。
我随意往上瞟了一下,除了黑压压的保镖排成一片,什么人也没有看见。
“我可能看错了。”麦杰撇着嘴,似乎见到了不想见的人。
再一曲结束后,弗兰克一伙人也聚集了过来,他刚刚在长桌上吃得很饱,摸着肚子心满意足的说:“我们去后院转转吧,这儿的人都假正经,我和他们聊不来。”
说这话期间他明显看了一眼麦杰,麦杰没有察觉到,还举着酒杯跟前方的男士问好。
我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跟着众人盲目的移动。通过圆形拱门,我们来到了后院的草坪上,这儿有个更大的派对现场,气愤也很活跃,弗兰克在这儿找到了熟人,心情也好了些。
年轻人聚在一起的话题并不在命案上,他们更今晚来了多少本地富豪,谁穿了什么样的衣服,带了什么首饰。我和麦杰是外来人,一直插不上嘴,只能听着他们讲话。
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聊了一会,麦杰就撺掇着我离开了,我们坐在喷泉边的长椅上,看着众人狂欢。麦杰看我心不在焉,便说:“要不我们回去吧?我看这群人对我们的故事也不感兴趣。”
他明显是想留下的,我劝慰他说:“没关系,你不用管我,自己去玩吧。”
他很仗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我说:“没事,我陪你呆着,有些冷,穿着我的衣服吧。”
衣服上还留着麦杰的体温,他今晚看我的眼神又有些变化,我苦笑着推回他的衣服,直接对他说:“你去玩吧,麦杰,我一个人呆着会更好。你的衣服可以留给弗兰克的朋友,她看起来对你有些意思。”
弗兰克那群人中,有个涂着蓝色眼影的可爱女孩,一直热情的跟麦杰搭话。趁麦杰去社交时,她走向我,直白的问了我和麦杰的关系,得到了我们只是朋友的消息后,笑得十分开心。
麦杰顺着我的话朝人群中看了一眼,那个女孩正巧也在看他。他难为情的笑了笑,对我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花心,不靠谱?”
“我从没有这样想过,”实际上我很少麦杰的心理变化,不过他今晚熟悉的眼神让我很有负担,“你知道我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爱德华身上。”…
“你今晚的失落是为了他?”
我坦率的点头,麦杰苦涩的收回衣服,缓缓起身离开,“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对吗?”
“嗯,对。”我点头笑道。
麦杰倒退着往人群中走,他看着我大声的说:“朱迪,虽然我很讨厌那家伙,但不得不说,他比我强很多,祝你幸福。”
他轻松的向前跑去,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可爱女孩,邀请她跳舞。隔着恍惚的灯光,我窥见了幸福的模样。
突然,全场的音乐停了下来,灯光也暗了下去。人们好奇的停下舞蹈和走动,在黑暗中窃窃私语。
“嘭”的一声中,天幕下绽放了一场五彩缤纷的烟花雨,赤橙黄绿青蓝紫,色色俱全,把夜空装点得光彩炫目。
人们的欢笑声和尖叫声,汇聚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我站起身,仰起头看着遥远的天际,突然为他不在身边而感到悲伤。
世界再美的风景,无人分享,只是徒增悲凉。
这场烟火秀持续了很久,当人们还沉浸在欢快中,我暗自低下了头,穿过人群,独自往室内暖和的地方走去。一步两步向前,偶尔抬头看看天空中短暂的烟花消逝,心里更加苦涩。
当我不小心望向二层的露天阳台时,竟然看到了爱德华,他被人群簇拥在中心,正在抬眼看着漫天的烟花绽放。而他身旁站着的人不是我,是凯特。
人声鼎沸,烟花嘈杂,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我轻声叫着他名字的声音?
“爱德华,爱德华。”
我看着他,他看着遥远的天边,初见时那种遥不可及的无力感又席卷而来。
他笑得温柔好看,比天上的烟花还要震撼人心。可惜那笑容是对着凯特的,旁人说得对,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美好极了。
烟花消散在空中,灯光重新亮了起来,二层那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站了出来发话,爱德华绅士的退到了他旁边。
底下的人纷纷看向二层,我听见身边的人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他们在讨论着爱德华和凯特的身份。
老人年纪虽大,声音还是很洪厚,他和蔼的看着底下的人,开口说:“感谢各位来参加我的百岁大寿,我知道近来村子里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让你们都在担惊受怕,希望这个小小的聚会能让大家稍微快乐一点。我们家族在科茨沃生存了三百多年,一直以来都在为家乡的发展建设出着微薄之力。我还记得一百多年前,科茨沃只是一个穷困潦倒,无人问津的小村落,如今学校,博物馆,旅游景点全部建成,大家的生活也日渐好转,我甚感欣慰。这一切大家都知道是谁付出的,不过那位善良的先生很低调,从未露过面。”
他说这话时,表情极其谦卑,“我已经退出科茨沃慈善管理商会三十六年了,在职期间替那位先生的长辈处理过许多事物,他们家族的人极其慷慨大方,我敢说在场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受过他们家族的帮助。”
他伸手指向人群前面的一个年轻男孩说:“霍尔,你的父亲因为卡车出事,做手术的费用也是慈善商会拨给你的,记得吗?”
年轻男孩感动的点点头,老人笑了笑,又随手指了其他人说了几件小事。一番感人肺腑的发言,让许多人红了眼眶。
老人叹了一口气,深沉的望着底下的人,接着说:“可是这段时间,我却听见了许多谣言,有人费尽心机诋毁这位先生,让我很生气。难道科茨沃的村民们都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吗?有些话着实可笑,说出来也难登大雅之堂。为了证明这位先生的清白,我煞费苦心的邀请他来参加今日的派对,希望日后对于他的猜测能够平息下来。”
老人鞠躬向爱德华点头,对他伸出手,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爱德华绅士的往前走了一步,云淡风轻的面对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