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脸一红,难为情的说:“我不太会跳舞。”
“我也不太会,正好。”我的舞蹈还是爱德华教会的,只不过他的学生换了人,换成了更聪明的人。
安德鲁犹犹豫豫,或许是想要拒绝。我不管不顾的拉着他往人群中心走去。终于我看见爱德华偏过头,偷偷的看了我一眼,只一瞬,便移开了。
我特意选了离他和凯特比较近的位置,主动伸出手搭上了安德鲁的肩膀。安德鲁的肢体僵硬,手也不知道该往何处放,我直接抓过他的手放在腰上,正如爱德华和凯特那般。
我们的舞蹈总出错,不是我踩了安德鲁的脚,就是安德鲁差点绊倒。我和他共舞着,心思却放在了他处,爱德华背对着我,和凯特在共舞,从我进舞池那一刻开始,他的舞步也变得杂乱起来,但在外人看来,他还是那么优雅。
“真对不起,”安德鲁突然说道,我回过神抬起头看着他,因为总出错,他的耳朵都红了,“我不小心踩到了你。”
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没关系,我也踩了你很多回。”
他腼腆的笑着,低着头跟我说:“我还是第一次被女士主动邀请跳舞,实在太荣幸了。”
安德鲁长得眉清目秀,是典型的欧洲帅哥,他这样说肯定是在自谦。把他当成无辜的工具人,我心里有些愧疚。不过细想,他和米勒是一伙的,背后肯定没少挤兑我,。
“我听说朱迪小姐是中国人。”他见我不答话,又找起别的话题。
我心不在焉的点点,越过他的肩头,看着人群中心的爱德华和凯特,凯特离爱德华越来越近了,脑袋几乎快靠上了他的肩膀。
“我在中国学校过一段时间。”安德鲁说。
“是吗?在哪儿?”我不咸不淡的搭话。
“北京丰台区的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我在那儿生活了两年,特别想念校门口的烤冷面还有豆汁。”安德鲁怀念的说道。
“真好。”
“你呢?英国的食物很难吃,你一定很想念中餐吧,若是有机会,你最想吃什么?”
“过桥米线。”我随意的说出一道菜名,这时爱德华巧妙的跟凯特对换了位置,这样一来,他可以清晰的看着我和安德鲁共舞了。
一道寒冽的视线看向了我,爱德华容色清冷,眼神却阴郁得让人不寒而栗,他在生气,他凭什么生气?把我丢下不管不顾的人是他,装作陌生不熟悉的人也是他,他可以拥着美人共舞,我就活该在一旁痛苦流泪吗?
“我知道哪儿有好吃的米线。”安德鲁开怀的说道。
我移回了看着爱德华的视线,假装振奋的看着安德鲁,“真的吗?”
安德鲁见我一脸期待,瞬间开怀起来,他重重的点头说:“在伦敦牛津街,那儿有很多中餐厅,我经常开车去吃。你要是有时间,我们哪天可以一起去。”…
“好。”我假意答应下来,眼神又忍不住偷看了爱德华,他铁青着脸,咬紧后牙槽正在瞪着我。
他真的很生气,而且后果会很严重。
一曲结束后,我立马寻了借口离开了安德鲁,回到了麦杰的圈子中,弗兰克还在纠结爱德华到底是不是麦杰的朋友,他说麦杰是虚伪的骗子。
麦杰被他当众羞辱,很是气不过,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大声叫了爱德华的名字。
等爱德华注意到我们,他又没出息的低下了头,不过这一次爱德华不再装作不认识我们,而是带着凯特慢慢走了过来。
他也许在赌气,一直没有看着我,径直停在了麦杰前面,将怒火撒在了他身上,对着他居高临下的说:“你找我?”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在看麦杰的笑话,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弗兰克跳了出来,决心给麦杰难堪,他对着爱德华献殷勤道:“您好,先生。我叫弗兰克,是在渔场工作的工人,我只想感谢您前些年为我们修建了员工宿舍。”
他伸出去的手,爱德华迟迟没有回握,弗兰克尴尬的收了回来,舔着脸问:“听麦杰说,他和您是朋友,所以我们想认识一下您,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爱德华还没有开口,凯特就说:“他只是我们酒店的客人,不过因为我们被谣言所累,找不到住处,我们才收留了他。”
“原来是这样。”弗兰克憋着笑,幸灾乐祸的说,他的眼神一直围着凯特打转。
凯特嫌恶的看了他一眼,迫不及待的想离我们远些,便对爱德华说:“我们走吧,还有其他人要见呢。”
爱德华点头,毫不留情面的离开了。等他们一走,弗兰克就假惺惺的拍着麦杰的后背,虚伪的说:“没关系,兄弟,我不会因此看不起你的。那样的人,本来就和你我有云泥之别。”
“你少说些话,也没有人当你是哑巴。”蓝眼影的女孩忍不住跳出来维护麦杰,麦杰感恩的看着她。
这些人知道我们只是爱德华收留的可怜客人后,顿时对我们没有了兴趣,各自散开去别处寻找乐趣了。蓝眼影的女孩拉着麦杰坐去了长椅,她温柔的宽慰着麦杰受伤的心灵,麦杰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去恢复,现在还不是离开的时候。
鬼使神差中,我走进了室内,寻找着爱德华的下落,一层没有他的身影,也许他正忙着安慰凯特吧。现在想想,还是气的不得了。宴会上的招待员不停的给来往的客人递酒,一杯接一杯,直到胃灌满,有了恶心的感觉我才停下来。
卫生间藏在大厅的侧边,长长的走廊少有人前来,音乐声渐渐低沉,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扶着墙东倒西歪的狼狈模样。
一进到卫生间,我就止不住呕吐起来,难受的感觉像是要把五脏六腑全部掏空才能止住。
清理过后,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哭了出来,到底是哪儿出错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
卫生间有人推门而入,我立马擦干眼泪,漱了口,又清洗了一把脸,直到意识稍微清晰了一点,我才提起了勇气走出门去。
心一横,我决心要找爱德华问个清楚,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