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大雨滂沱,雷电交加。
恶劣的天气让我一夜无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偌大的黑暗中只有我浅浅的叹息声和低低的抽泣声。
清晨我起的十分早,一下楼就看见贝蒂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满满一桌,诚意十足,现在接受这样的好意,令人心中有愧。
贝蒂见到我,勉强的挤出笑容说:“早上好,朱迪。”
“早上好,贝蒂。”
默默无言吃完早餐,麦杰冒着大雨前来,他浑身上下淋了个透,样子十分憔悴。一进门就开始道歉,他说:“朱迪,昨晚发生的事,真的十分抱歉,都怪我虚荣心作怪。”
贝蒂带着责备的神情望着麦杰,麦杰又看见我精神憔悴的样子,自知闯了大祸,他战战兢兢的问:“我听微微安说,昨晚爱德华先生也来了,他没有生气吧?”
“倒是没有生气,还好心留下了你的朋友们,不过他们太无礼了,差点跟我和朱迪打了起来。”贝蒂想起昨晚的事情,就恼火。
“对不起,朱迪。”麦杰低着头,一直在抱歉。
昨晚开始我就在想,或许我跟麦杰应该搬出去,不要在给他们造成麻烦了。况且现在我和爱德华没有了那层关系,住在这儿也没有了底气。
正好麦杰和贝蒂二人都在,我说出了我和爱德华的已经分手的事情,以及想要搬出去的打算。
出乎意料的是,麦杰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他说:“的确该如此。”
“不,朱迪,”贝蒂愁容满面的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苦苦相劝,“别这样,你不能就这样走了。爱德华先生并没有说,你不能住在这儿,只要你还在,一切都有转机的。”
等他开口,只会更加难堪,我还记得他对凯特说,“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走了。”
不知道这句话里的他们是不是也包括了我,我使劲的摇头,把他所有的模样全部从脑子里掏空,坚决的对贝蒂说:“我已经做好决定了,贝蒂。”
外面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已经盯上了我和麦杰,这次是弗兰克,下次或许是更危险的人物。爱德华说的对,那些有所图的人,要是不能直接搭上他们,也会找上和他相关的人。而我和麦杰,正是脆弱的突破口。
商议完毕后,麦杰立马回到了住所收拾行李,我早已在网站上预定了一家民宿,离警察局很近。麦杰不打算离开这里,他说要等到案子尘埃落定再做进一步打算,我也是。
贝蒂拦不住我和麦杰,只好忍住伤心帮我收拾行李,中途她想偷偷去给爱德华打电话报信,被我发现拦了下来。
她一边从衣柜里拿衣服,一边叹着气说:“他一定会生气的。要不算了?”
她又将行李箱的衣服拿了出去,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希望我能改变主意,
我笑着拿过她手里的衣服,重新塞回行李箱,“贝蒂,他不会生气的,他也不会管我去哪儿。”
房间整理完毕,一切归位,就如我当初来的那日。掩上房门前,他忙碌替我打扫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行李不多,没有带走半分不属于我的东西,等我提着行李箱来到门口时,麦杰正好也到了,他开着大卫留下的车,副驾驶上坐着他的女朋友微微安。贝蒂打着雨伞送我来到车前,将行李放到后备箱后,我们深深的拥抱了一下,没有说话,我转身上了车。
贝蒂一个人撑着伞,站在缤花尽落的樱花树下,隔着大雨,默默招手送我们离开。
这次走的心情和上次离开玫瑰酒店的心情完全不同,少了割舍不下的留念,走得算是心甘情愿。
车子到了民宿的狭窄的停车场,我们三人冒着大雨进了前台,前台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见我们进来诧异了一下,她一眼就认出了我们。我猜整个科茨沃极少有不知道我和麦杰身份的人,明明见到我们提着行李箱,她还笑着问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掏出手机递给她,“我们在网上预定了两间房,麻烦你给我们办一下入住。”
她停下了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将钥匙递给我们后,打探的视线还停留在我们的背影上。
我和麦杰的房间在一层,门对门。民宿很小,但很干净。微微安陪着麦杰回房间整理行李,我也独自回房开始考虑下一步的打算,东西刚放下,就听见了暴雨声夹杂着警鸣声传来,屋外天色阴暗。
我走向窗边,窗子能看见警察局的正门口,门口集结了很多辆警车,警察们在忙碌,似乎有事情发生了。
我盯着窗外看了很久,看见米勒正站在洁白的雕像下抽烟,警车渐渐走得差不多,米勒掐断烟草,上了最后一辆警车,安德鲁也在其中,他们神色很慌张。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心里慌乱得厉害。闪电从空中倾泻而下,暴雷声加重了我心里的担忧。敲门声响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前去打开门,是麦杰和微微安来找我去用午餐。
餐厅里客人不少,大多数是科茨沃周边城镇的村民,他们在镇子中心干苦力活,就长期租住在价格低廉的民宿里。
“朱迪,你刚刚听见了警笛声吗?”麦杰和我一样心事繁重。
我点点头,随意捡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仔细听,周围的人也在讨论这件事。
“我心里堵得慌,这个鬼天气也吓人,你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麦杰揉着胸口,担忧的问。
我摇头,丝毫没有头绪。
微微安的手机响了,她接通电话,那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她的脸色大变,只听见她说:“都在医院吗?严重吗?”
我和麦杰一齐紧张的看向她,等她挂断电话,麦杰就迫不及待的问:“发生了什么事?谁进医院了?”
微微安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她说:“弗兰克他们,我听我朋友说,他们昨晚喝醉了酒,出了庄园在回家的路上和路人起了冲突,结果被那边的人暴打了一顿,丢进了臭水沟。”
微微安的朋友给她发了一张照片,她幸灾乐祸的举给我和麦杰看,照片里是弗兰克和那伙男人萎靡的摊在医院长凳上的情景,每个人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弗兰克最为严重。
“是谁干的?”我紧张的问微微安。
微微安摇着说:“不知道,有两个女生在场,但她们都说不记得打人的人长什么样了。”
我暂时松下一口气,更大的担忧又浮上了心间,因为这么说来警车出动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