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谷穗想着好端端的银子花了出去,却没睡成软床香枕,便管赵左索要经济赔偿,赵左说道“银两给你,你要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答应我不再去那儿了。”
“哪儿?”
“就是,青楼。”
“不答应,你赔我银子来。”
赵左瞧着她“为何不可?”
“我来京城是要开青楼连锁的,不去怎么成。”
“烟花之地,你一个……”赵左真的很是伤脑筋,一个女子毫不害羞地说‘青楼’。
“哎?《严华经》上说:唯心所现,唯识所变,心中有佛,眼里皆是佛;心中有魔,眼里皆是魔。”谷穗嬉皮笑脸地问道“兄长,你看到了什么?”
赵左脸色涨红,不知作何回答。
晏管家在那儿偷笑。
谷穗一副捉弄的神情,眼睛眨巴着看他。
“穗儿,你莫要再去了好么?”他神态柔软,似嗔而有情。
美人计?谷穗抿着嘴唇,用力地闭了眼睛又睁开“不好。”
“你,我不许你去。”
“你凭什么不许我去?”
“凭我是你兄长。”
“哼!”
谷穗正要跨出门被罗匹拦住了,猫鼠游戏了几次,确定出不去,她便踮着脚,扒着罗匹拦过来的手臂往外看,想着巴童这臭小孩去哪儿了。
“你也不用动心思了,巴童收拾东西去了,我们马上启程。”
谷穗垂头丧气地坐下,手肘支着脸颊,“哎……我拜了个假的兄长。”
赵左一边瞧,一边乐。
谷穗仰着脸“为什么?青楼哪里不好了?”
赵左只管看着她,有些哭不得,笑不得。
“古语有云:英雄每从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自古侠女出风尘,最是无情帝王家,你没听说过?”
赵左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谷穗冲着晏管家“噗呲,噗呲。”
他额头的汗珠子直往下滚。
谷穗问道“你热啊?”
“不热,不热”晏管家急忙用袖筒擦汗“老奴年纪大了,身体不中用了。”
谷穗轻声问道“他怎么了?”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铮铮直响,令人不安,近了,更近了,已到了客栈的院落,一黑衣人跳下马背,一路狂奔过来,眨眼间已到门前。
谷穗趁机溜了出来,得了自在,她留了张纸条,暂时避开了青楼,寻偏僻处耍去了。
主仆二人见一花茶坊,进了去才知晓是做私妓生意的。原是老子娘卖花茶,做些皮肉生意,如今娘老了,把女儿带了进来,这女儿年方双十,生的袅袅婷婷,吹打弹拉样样不落,生意比她老子娘好上很多,这老子娘已是徐娘半老,确是诗词写的好,倒是还有些慕名而来的。这姑娘见谷穗人生的一派风流,只是听曲便给了个银锭子,走的时候,送出门去,直到主仆二人转出了巷子,方才进了去。
主仆二人复寻了柳三变,耍了几日,方才朝着京城去,走走停停,一路看一路吃,小半月方才到了汴京城,汴河码头更是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这儿总是有来往不断的船只。属于京城运粮,果蔬,日用必需品的定班船都在这里停靠,船上装载着各式各样的讲究东西,凡京城居民所需要的,都应有尽有;客船和非定班船有需要才停靠码头,且有人专门吆喝,以备有旅客少上岸的,或是船只漏卸货的。
虹桥码头的后面有一片富饶的土地,种着庄稼,养着牛,羊,猪,路边的垂柳已落了叶子,在秋末冬初的阳光里跳着金色的舞蹈,幽静而舒适,组成这座城市的所有一切,都是从这片土地里长出来的,这里没有引进任何东西,既没有外来的建筑师,也没有外来的画家,城市和他的杰作共同呼吸,跟每栋建筑物,每尊石雕,每幅图画都有机地融合在一起,所有的一切让人感觉到内敛的气派,这是活着的清明上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