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尔特按秃鹫说的,走到了一条死胡同里。按他说的,重叠领域就在这边了。
秃鹫怕自己也被盯上,就没跟着来。这不是不能理解,富尔特也就没怪他。
但是等站在这小巷子里之后,富尔特还是有点犯愁。这怎么看都是个平平无奇的死胡同,不会是自己找错了吧。
他站在面前那堵墙前面发愣。这就是胡同的尽头了,但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干看着也不是事儿啊,要是按什么寻宝电影里演的,应该是有那么几块砖,按下去就会出现一扇暗门什么的才是。
这么想着,富尔特试探着伸出手,按到了墙上。
还真对了。他看着自己插进墙面的手臂想。不管这墙是拿什么做的,总之不是砖头就是了。
他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就整个人走了进去。
那感觉,就好像全身陷进了一团果冻里一样,耳边好像还有气泡的声音噼啪作响。
富尔特眼前先是一黑,然后就是一亮。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一处空旷的地方站着了。
不用说,这肯定就是重叠领域了。
眼前的一切,是那么奇怪,甚至荒谬。
斑斓的色彩四处飞窜,就好像有生命了一样。眼前飘浮着各色的气泡和雪粒一样的淡蓝色结晶。
有头上长着脚,用尾巴走路的奇怪鸟类扑腾着翅膀从眼前走过,也有生了太多眼睛的鱼在半空飞着,身上还长着鸟类的羽毛。
放眼望去,不大的空间里竟然有不止一种天气,东边明明还在下雪,西边就是阳光明媚的盛夏。
有的地方天和地已经颠倒,有的地方空间都被扭曲,倾斜过来的天空半插在地面上,上面还像放电影一样的播放着不知道哪里的景象。
富尔特站在原地,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就发现天空脚下的地面又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它像在迎秋节时那样,朝富尔特展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然后就消失了。好像不打算再管他了。
富尔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自己系统的开机声。
没让他等多久,他的系统就能正常和他交流了,虽然听起来还是有点虚弱。
“宿主,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它有气无力的问到。
“我想看看能不能再和你联系上。”富尔特解释,他对这个和自己相依为命了很久的系统,还是很有感情的。
“我差不多了,你别担心。”富尔特的系统安慰他。其实它自己心里也知道,这次是不能好了,但是这话没必要说出来就是了。
富尔特也装作不知道,“那等你恢复了,我们就走。”
他的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在这里也不错,你还是先好好的留下来,不要想那么多了。”它还是不忍心直说富尔特走不了的事情。
反正时间长了,他早晚会知道,没必要现在就让自己的宿主不开心。
自从它知道现在这里什么地方之后,就明白,这次是真的糟了。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宿主明明没做错什么,还要在这里熬着。
富尔特不接它的这个茬儿。他肯定是要想方设法走了的,除非是在尝试的时候死了,不然一点不会罢休,不过这个没必要眼下就说出来。
“你知道怎么去21层吗?”富尔特问,这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他的系统也没问为什么,只是有气无力的开口了,“从那边的缝里下去,走到最底下,就是了。”
这么些个世界之间几乎是没有隔膜的,如果从重叠领域入手,只要能完完整整的抵达自己想去的地方,其实也就成了。
“就这么简单吗?”富尔特问。他倒是看见了不远处地上那条缝,毕竟那黑漆漆一条太显眼了,看不见也不可能。
“就这么简单。”他的系统回答,“反正再折腾也折腾不到外面去,至于这20个世界既然已经叠在一起了,其实内里早就千疮百孔了,只是现在看着好而已。”
早晚有一天,现在的平衡会崩溃,但是到时候什么样,就没人说的清了。
富尔特笑了一下,“那留下不早晚还是个死。”
他的系统没有反驳,反正以后的事情它说了也不算。
富尔特叹口气,“你关机休息去吧,走之前都不会喊你了。”
“嗯。”系统应了一声。这段时间它的核心能源都快耗干了,现在的清醒也真的是在强撑而已。
富尔特不等它回话,就挤进了那个黑漆漆的裂缝。
看着是条缝,但是其实还是蛮宽的。至少富尔特进去没费什么力气。
眼前一片黑暗,来自八方的力量撕扯着他的肉身。
还好富尔特的先天种族基因强,身体又在之前的穿越中得到了锤炼,早就不是一般的**凡胎了,所以勉强还撑得住。这要是换一个人,可就真不一定了。
富尔特一边摸着黑往下钻,一边胡思乱想了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起来有系统之前的事儿了。
那时候他在族里也差不多是一人之下的地位了,但是还是明天不开心。
每次一不开心,就喜欢在大半夜潜水,就和现在这样差不多,也是在乌漆麻黑一片里,拼命向下沉,恨不得直接沉进这黑漆漆的水里,早日解脱。
后来遇见系统之后,倒是没有这种情绪了。
想着想着,富尔特就触了底。他往旁边摸了一会儿,就碰到了一层隔膜。
那后面应该就是21层了。这一路上有不少这样的隔膜,都没有让他停下脚步,但现在已经到底了,应该就对了吧。
富尔特一边想着,一边用手去扯那层膜。
看守世界壁是火烛的责任,没有他的允许,外面的人谁都不能穿过这世界壁进来。
富尔特那边刚一动手,火烛这边就知道了。他当时正趴在之前陶斯然来过的那个洞穴里犯懒。
那镜子一样平静的湖面上出现富尔特的影响时,他正被午后的太阳晒的昏昏欲睡。
看见那张从来没见过的脸,火烛不是很想放他进来。
但是看样子那人也是个能折腾的,不管的话肯定也能在那儿折腾大半天。
他在世界壁里弄出的动静可是会放大了传进火烛耳朵里的,时间长了也烦人。
算了,索性放进来看看是要干什么好了,反正自己也是闲的,火烛想着,就挥了挥手。
富尔特感觉到自己身前到屏障忽然就消失了,他猝不及防就往前摔去,还好反应快,来的及滚了一下,才没有摔个大马趴。
等到稳住身子,他才来的及查看周围的环境。
眼前应该是一片丛林,就是比他见过的所有都大了太多。
富尔特也没心情多研究,索性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就把月明给他那个草编娃娃拿来出来,点燃了。
同一时间,光轮猛的站了起来,直接把陶斯然王嘴里一塞,就跑了起来。
“怎么了?”陶斯然疑惑的问。
“火烛怕是让人给算计了。”光轮一边跑,一边回答她,声音倒是很稳得住。
陶斯然没再问下去,不管怎么样,反正她都跟着去了,早晚就知道了。
光轮这边本来可以用瞬移,但是想着火烛现在的状态,就算了,这样说不定还能在路上截到他。
而另一边,火烛在那火一烧起来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但是他来不及反应,就看着自己的身子往那边跑过去了。
一边跑,无法支配自己身体的火烛一边后悔的在心里骂了起来,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当个好人!
火烛年纪小的时候也是爱到处跑的,当时光轮还没醒,他自己又闲不住,也就没少往上面几层跑。
后来碰见了有奇异血统的月明,谈了一场不成功的恋爱,也不让人把自己的弱点套了出去。
火烛心软,到底还是念着旧情,没有杀人灭口,只是下了了禁令就走了。
但是现在噬灵草再加上和自己有过契约的巫的血,这意思绝对就是要他的命啊!
火烛知道自己这趟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光轮的身上了。
自己平常没少孝敬这位大爷,只盼着他能在这种关键时刻记住自己吧……再不然,就只有看命了。
一边想着,一边离那烟火越来越近。火烛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小了,他明白了,那狠毒的妇人一定还用了其他恶毒的禁咒。
他心里无比悔恨,要是这次大难不死,他一定要让那人付出代价!
火烛这边急的要死,光轮那边也绝不好受。他和火烛向来是最好的,不但是因为对方的刻意讨好,也是因为自己平时看他也顺眼。
现在火烛要出事,光轮心里是真的担心。
比起他们两个,富尔特那点紧张就不算什么了。
他烧了娃娃之后,就在原地等着。不大的一个娃娃,却烧了很长时间,几乎没有明火,但是滚滚浓烟半天不散。
等到烟差不多要消了的时候,他就看着,远远跑来一只色彩斑斓的小鸡。
那小鸡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跌跌撞撞跑过来,连直线都走不直。
等他跑近了,富尔特仔细打量了一下,要说它这模样,倒也不像是一般小鸡,倒是像之前他在书里看过的始祖鸟。
小家伙晃晃悠悠跑过来,在他面前一屁股坐下来了,两腿一岔,倒是像个人似的。
歪着头,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富尔特,安安静静的也不出声。
富尔特心头忽然就涌上一股罪恶感。之前他想着再怎么来的也得是个面目狰狞的凶兽,那他这一刀下去,也就有几分英雄本色的感觉了。
结果现在来的这么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富尔特一时还真下不去手。
明知道不能以貌取人,这还没他巴掌大的小鸡能在这片林子里活下去就不可能是纯良无害的,但是看着那双清亮的眼睛,富尔特只觉得自己尚未死绝的良心在哀嚎。
但是,他转头又想到,不把这小鸡的脚带走,自己也就没就了再说又不是要它性命,说不定它还能活下来不是?
富尔特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一只残疾了的小鸡怎么能活下来的事情,从兜里套出一把小刀,伸手去抓依旧安安生生坐在地上的小鸡。
被迫卖萌的火烛看着他的动作,冷汗都下来了。这要是平时,这拿着可笑小刀的人是伤不了他分毫的。
但是在这种孱弱的状态下,一刀下去他人可就没了。
火烛慌的不行,却动都动不了一下,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光轮赶紧过来。
也许是他在内心呐喊的声音太大了,富尔特刚把手搭上他的腿,就被一阵狂风掀了出去。
他还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只巨大的白色爪子压了下来。
“等一等!”刚从光轮嘴里出来的陶斯然赶紧阻止了他。陶斯然的动作一顿,把脚落在了富尔特身边的空地上。
“让我问问他。”陶斯然拍拍光轮的爪子,“你先帮帮火烛。”
光轮点点头,他自然也是看见了这个现出原形的可怜人,于是就不管陶斯然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明显是想要谋害光轮的人了。
反正也就是只虫子,大不了直接捏死。光轮想着,研究起火烛身上的禁咒了。
火烛一脸感激的看着他。看来自己平常的努力没有白费,光轮这人还是靠谱的。
他虽然不能说话,但还是可以接收到光轮的传音的。
于是在他询问的时候,就把情况说了一遍。光轮于是破除了他身上的禁咒。
一旁的陶斯然也没有闲着,她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富尔特,没有说话。
后者现在还有些头昏脑胀,看着眼前出现了一个正常大小的人,心里一时半会儿有点想不通。
难道这个大的过分的林子里的都是些大小和他见惯了的一样的动物和人吗?
但是刚刚那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爪子明明那么老大的。
富尔特在想什么,陶斯然是不在意的。她只是看着人缓了一会儿,打了个响指。
富尔特一下子就舒服了。
陶斯然看他精神抖擞,就确定自己的能力是彻底恢复了,于是开口问到:“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富尔特的脑子快速的转了起来,说不说实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