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她笑了笑,“那时间不早了,我也放你去吃午饭吧。”陶斯然说完,给后厨发了条信息,“你今天练的也够久了,我让他们把你的午餐升级一下,以后都按双倍标准来。”
“是。”兰斯洛特回应,然后站起来,拿起了一旁的遮阳伞,“用我送您回去吗?”
“不用了,”陶斯然回答,“打伞还是太麻烦了,我把庄园的天气调整了一下,先把太阳拿云遮一遮就行了。”
陶斯然说完也站了起来。她把之前弄出来的桌椅都收了起来,就自己朝凉亭外走去了。“那么下次再见,小姐。”兰斯洛特微笑着说。
“下次再见了,兰斯洛特。”陶斯然冲他点点头,她又改变了主意,于是出了凉亭就直接传送去了餐厅。她可没忘记自己是在游戏世界里,想偷懒的时候就绝对不会勉强自己。
兰斯洛特在她走后看着自己手里的遮阳伞,神色莫名。按理说他可以把伞直接放在凉亭里,之后系统自然会把它收回,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意这样做。
算了,万一以后用得着呢,他这么想着,把伞收进了自己的个人空间,然后也传送走了。
陶斯然本来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真的还有事了,而且不是在游戏世界里。
接到自家那个神出鬼没的父亲的通讯,她退出了游戏。“国王陛下现在在会议厅等您。”跟着她一起登出的桑迪说着,递上两套衣服,“您想要哪一套?”
两套都是很正式的衣服,唯一的区别是,一套是类似于骑手装的上衣,马甲,和裤子三件套,另外一件事需要裙撑的华丽大裙子。陶斯然微微皱眉,觉得自家这个不靠谱的便宜老爸是又要搞什么事情了。
“父亲有没有说他叫我回来是为什么?”她伸手点了点三件套,一边这样询问道。桑迪于是把她选中的衣服挂在了一旁,然后把裙子收了起来。
“陛下没说,但是我听今天当值的守卫说,他并不是自己回来的。”桑迪说,现在的王宫里的人基本上都被自家小姐收服了,所以不管有什么新鲜消息,都能第一时间传过来,而国王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副仿若提前退休的样子。
陶斯然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明明和之前的经历比起来,这是个没什么难度的世界,但是她叹气的次数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多。就算单从这个角度看,现在的国王陛下也真的是个罕见人物了。
等桑迪替她扣上马甲的扣子,陶斯然把靴子一套,算是完成了着装。在镜子前面最后检查了一下仪表之后,她做好了心里准备,“走吧。”
桑迪应是,然后默默跟在了自己年轻的主人身后。深褐色的靴子被擦的锃亮,坚硬的鞋跟踏在柔软的金丝地毯上,也发不出一点响声。从她的寝室到会议厅,一路上都有各种各样的侍从冲她行礼,并投以长久而恭敬的注视。
这一切都被会议室的人看了一清二楚。“我的女儿人气高吧?”高个子的国王整理了一下自己新蓄的那撮小胡子,俊美的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
作为万恶的特权阶级,会议室所在的大楼和王室的寝宫并不是同一栋建筑,不止如此,两者之间甚至还有一条不短的金砖路,据说是陶斯然的太爷爷建的,旨在给等待在会议室里的大臣和异国访客一个“好好欣赏王室贵族姿态”的机会。
“确实如此。看来杰奎琳比你这个家伙靠谱多了,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被国王搭话的人的回复毫不客气。他是皮尔斯公爵,国王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也是他的表哥。
“我那是更平易近人的风格。”国王哼了一声,“你懂什么!”他说完,不爽的转向自己的财政大臣寻求安慰,“罗德你说是不是。”
被点名的财政大臣微微一笑,“陛下确实是没什么架子的风格。”“我就说!”国王得到了肯定,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斜眼看着自家表哥,“不像有些人,一向绷着脸,小孩见了都能吓哭。”
“哦?我怎么没见到有小孩儿当着我的面哭?”皮尔斯公爵露出一个煞气十足的壮汉微笑。“这不就更好的印证了我的说法吗?”国王的得意又增加了。
皮尔斯正想回嘴,就听见一声轻咳,“杰奎琳小姐在五分钟之前就进入大楼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马上就到了。”他说。
刚刚还在吵嘴的人立刻都冷静了下来,坐会了各自的座位,好好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最多也就过了两分钟,会议室的大门无声的打开了。“杜来卡亲王到。”传令官说完,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陶斯然示意桑迪到休息室去,然后抬头打量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众人。
一圈看下来,她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环形的桌子旁的位置几乎都坐满了,椭圆形的会议桌旁的与会人足有十五人之多,他们无一不是国王的心腹,和身份高贵的贵族和重臣,其中有一些陶斯然还很熟悉。
“皮尔斯公爵,穆罗公爵,罗德大人,法尔大人。”她微笑着冲各位点了点头之后,着重点出了和自己关系最亲近的几个人的名字。
被喊到名字的人都露出了亲切的笑容。“问候了一圈儿,就没有看见你的老爸我嘛!”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的国王不满意的嚷嚷了起来,“我可是你最亲的亲爹!”他一脸幽怨。
陶斯然又想叹气了。“主要是父亲新留起来胡子之后,形象和原来大有不同,我一时没想到要用什么样的词汇称赞您而已,这才避了过去。”陶斯然说。
“哦?那你现在想好了吗?要怎么夸我啊。”国王一脸期待。陶斯然看着他闪亮的目光,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做了实话,“我现在能想到最合适的词就是勇气可嘉。”
“哈!”皮尔斯立刻发出了一声赞同的嘲笑。
国王这次倒是没和他计较,他揉了揉额头,神色有点沮丧,“你妈就说你会这么说,怪我偏不信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坐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他说完,整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往向那个一直站在窗户前的人,“阿斯兰,你也回来。”
陶斯然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这才发现稍远的窗边还站着一个人。她皱眉,自己刚刚竟然没有看见他,按理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这个人是如此的出色。
被称作阿斯兰的贵族青年有着侵略性极强的锋利美貌。他有卷曲的半长的金发和比正午时被烈阳点燃的晴空更闪耀的蓝色眼睛,形状堪称完美的鼻子和饱满且鲜艳的嘴唇。
他的身材极为高大,尤其有一双让人叹为观止的宽阔肩膀。包裹在华丽贵族服饰下的鼓胀肌肉散发出几乎肉眼可见的热力。他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站在那里,服饰上镶着的各色宝石,在他的通身气派的加持下显得华丽无比,却不庸俗。
这个男人仿佛是太阳神阿波罗在人间行走的化身,是一块巨大的吸引力磁石,又张扬的让人不敢轻易直视他的过分英俊的面容。
然而,这其中不包括陶斯然。
事实上,她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就有一种淡淡的,类似于排斥的情绪。
陶斯然微微眯起眼睛,她此刻的心情类似于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也许她还会有心情去欣赏这男人惊人的美貌,但是,现下她有一种类似于被挑衅的感觉,尤其是在他用那过于认真的眼光打量自己时。
她能感受到,这男人是毫不掩饰的放出了几乎全部的气势,就像是一只已经完成蓄力的雄狮。然而这不是斗兽场,在国王和一众贵族面前,他这样外放自己的气势,未免显得实在失礼。
陶斯然收回了目光,坐到了为她预留好的位置上,心里对这个阿斯兰的第一印象实在不佳。本来她还很好奇他是怎么隐匿了气势,让自己忽略了他的存在,但是现在,她的兴趣消失了
敏感的察觉到她兴致不高的国王在心里喊了一声糟糕,但是今天都已经把人聚在一起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先把正事说完。虽然听完他要说的话,自己这个女儿可能会更不爽。
国王尽量不去想这样的可能,一边自我催眠“她是我女儿,没事的,”一边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咳,今天叫你和大家来呢,是有两件事要说。”
“第一呢,就是经过几年的历练,我觉得你完全可以独挡一面了,所以我打算在今年就正式把这个国家交到你的手上,”他看向陶斯然,见她点了点头表示没意见,就继续说了下去,
“还有一件事呢就是你的订婚礼了。”国王说完这句话,把语速提到最快,“按照惯例加冕后就是新国君的订婚礼了,这个你也知道。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看看你心里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在坐的各位基本上家里也都是有年龄合适的儿子的,如果你觉得谁不错可以先相处
当然我们这里也有几位单身的年轻人直接自荐,所以这次就直接来了,你可以先看一看。”
国王利利索索说完一套,眨巴着眼睛看陶斯然,生怕她有什么大的反应,毕竟这次自己算是骗着她过来相亲的。他知道时下的年轻人都对这个模式不太感冒别说陶斯然了,就是他年轻时也是如此。
然而陶斯然脸色都没变一下,“我知道了。”她平静的开口,在她看见在座的有那几个过于年轻的贵族的时候,她就基本上猜到了自家这个便宜老爹打的是什么主意,再说,对这一天的到来,她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对于这个回答,国王并不满意,依旧看着她等待下文。
陶斯然于是又开口了,“我目前心里确实是没有确定的人选的,既然您刚刚的意思是让我自己做主,那么我之后会和各位家里的少爷多接触一些的。尤其感谢今天亲自出席的各位和我年龄相仿的贵客,欢迎你们来参加我下周准备举行的宴会,我会保证各位一定都能收到请柬。”
陶斯然说完,向众人一一点头致意,“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么我就先告辞一步。至于父亲您说的加冕礼,您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准备就好了,敲定日期之类的什么的也都麻烦您替我想想吧。”她知道国王陛下这个隐藏的小爱好,干脆就把策划的事情都交给他了。
果真国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的。”为了显得矜持一点,他简短的回答,“具体事项我之后和你商量。”
“那就拜托父亲您了。”陶斯然说完,准备离座。
“请稍等一下,”就在这时。一个悦耳的男中音响起,音质醇厚就像新鲜出炉的热巧克力。陶斯然看过去,是阿斯兰。
“能不能请杰奎琳小姐说一下自己的偏好,或者择偶的标准,大家心里好有个数。”他说,唇边挂着一抹微笑。
“我喜欢谦虚温和,长相俊美的人,尤其是深色发色和瞳孔的。”陶斯然干脆的回答道,然后轻轻移开了椅子,“恕我先走一步。”说完,她就离开了会议厅,毫不在意在座有人若有所思的神色。
她走之后,国王也很快宣布了散会,此刻的他正兴致勃勃的想去找老婆一起策划陶斯然的加冕礼,自然也就懒的再留人下来了。
与会的贵族纷纷离开了。
坐进悬浮车的阿斯兰解开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放松的靠在沙发背上。他设置好路线,就打算休息一下。
这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东西都让他觉得简单到无聊,所以他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时候,经常采取睡觉这种办法来舒缓自己的情绪,同时也打发时间。
但是今天,入睡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困难了起来。他沉默的睁开眼,忽然冷不丁的笑了一声。深色的头发和眼睛,那么金发碧眼就是怎么也不可能了,更不要说谦虚温和这种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