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执法者虽然脸红了起来。他也不是没见过这阵仗,但是此刻还是十分不好意思。
他跟在两个人的身后进了房间,视线始终保持在地板的高度。
得赶紧做完登记就走,他想着,十分规矩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阿斯兰坐在他对面,在从门口走到客厅的这短短的一段路上,他的手一直搭在阿斯兰的腰上,现在也没有放开。
坐下后,他的手臂往朝向自己的一用力,陶斯然就顺着他的力道软软的半靠在了他身上
感受到贴着自己手掌起伏的胸膛,以及温热肌肤下的激烈心跳,陶斯然忍了又忍,最后还是从旁人看不到的角度伸出手去,捏了捏阿斯兰腰侧的肌肉。
很明显,他就是在趁这个机会占自己的便宜,做的这么明显了,也就不难确定。
阿斯兰感受到她的动作身体一僵,但是并没有收回力道。他不是看不到陶斯然无声的警告,但是既然捏他的力度那么小,应该就没有真生气。
阿斯兰于是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心思明确的暗示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两个人的感情进展速度提升一点儿。
虽然操作不好可能会起反作用,但是目前看来,好像不用担心。
至少伏在自己胸前的人的呼吸是急促的,阿斯兰想着瞟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看来有人围观的话真的会比较刺激啊。
感受到他的目光,年轻的执法者依旧不敢抬头。他从包里拿出笔和一叠资料,清了清嗓子,“那么,多有几个问题需要问问两位。”
“你说。”阿斯兰说着,扶在陶斯然腰上的手动了动。
陶斯然一抖,对于他公然耍流氓的行径有些不满。
这样乱摸很痒的好吗!她又伸手捏了一下阿斯兰,然后听到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吸气。
陶斯然不敢乱动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声音莫名撩人。
尤其是旁边还有人在虽然她觉得自己也没干什么,但是心里却莫名的感到一阵羞耻,掺杂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小刺激。
她听着坐在对面沙发上人的询问,只觉得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
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一直在以一种不紧不慢的姿态小幅度的上下游走,明明力道不大,陶斯然却觉得自己的那片皮肤都激烈的热了起来。
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对面坐着的人的问题,直到人最终走了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送走了人回来的阿斯兰看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模样,稍微思考了一下,就依旧挨着她坐下了。
陶斯然下意识的把自己靠在了他的身上,姿态自然而顺从。
阿斯兰看她茫然乖巧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对吧。”他叹息一般的说到。
“什么?”陶斯然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他毫不掩饰感情的眼神。
“嗯”她确实知道,尤其是这次他借题发挥的表现的很明显了。
“你也不用着急做决定,可以慢慢想。”阿斯兰说,他虽然想早点把关系确定下来,但是却不想让陶斯然觉得自己是仓促之下做的决定。
不然之后再想起来,万一再给她带来一些不必要的怀疑情绪就不好了。
“嗯。”陶斯然确实不想在现在做决定,因为她觉得自己此刻的心动并不是那么可靠。
作为人生中的第一段感情,她想谨慎一点的对待。
“所以现在就应该没事了吧?”她岔开话题,“既然来调查的人已经走了,那就是过关了的意思吧?”
“应该是,”阿斯兰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刚刚我也没有问,丛林法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十分麻烦。
陶斯然摇头,“我也猜不到,但是至少现在可以松口气了吧。”
“应该是这样,”阿斯兰点头,他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中午还要不要一起吃饭?还是我先走,让你自己安静一下?”
“没有这个必要。”陶斯然下意识的回答完,皱了皱眉头,她发现自己还真的挺想和身边这个人待在一起的。
啊,看来我还真的蛮喜欢他的,陶斯然这么想着,暗自叹气。
她已经知道自己之后会做什么样的回答了,但不能是在现在。
不然前一分钟还说要考虑,后一分钟就说同意交往,也显得太随意了一点吧。
阿斯兰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因为陶斯然下意识的反应而感到十分愉快。
“那么我就换衣服去趟菜市场吧。”阿斯兰说,等到回来也就差不多该开始做饭了。
“我也一起去吧。”陶斯然坐直了身体。她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靠在阿斯兰的身上。
她垂下眼脸,把心里那点儿不好意思掩了过去。
“毕竟你也是我请来的客人,而且这附近你也不熟。”陶斯然说到。
阿斯兰微微一笑,“以后有经验就熟了。”
陶斯然充耳不闻,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往上扬起了一点儿。
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就十分和谐的过去了。
事实上,不仅如此,接下来的几天也都没有什么风波。
陶斯然除了日常的围观和躲避神奇剧情之外,和阿斯兰的感情也在稳步发展。
然而就在她打算把自己的心思挑明的时候,还是发生了意外。
陶斯然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这个泫然欲泣的六色头发女人,扬起了眉毛。
她今天刚出图书馆,就被人邀请一起来了这个地方,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
因为对方看起来十分恳切且正常,她也就答应了下来。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阿斯兰是你的法定结婚对象?”她慢悠悠的把自己听到的长达15分钟的废话总结了出来。
“是这样的。”六色头发的女人点头,“按照区域和年纪划分,我是他的第一匹配对象。”她说着掏出来一本小册子,推到陶斯然面前。
陶斯然随手拿起来,简单的翻了翻,大概意思就是同一行政区内的,适龄未婚男女的应该以什么什么样的标准匹配自己的伴侣这种。
她不甚在意的把手里的册子放在了一边。
虽然觉得可笑,但是不是能特别影响她的心情,比起这个,她的关注点在刚刚听到的那句话上。
“也就是说,还有第二第三匹配对象之类的了?”陶斯然问,“一共有几个?”
六色头发的女人点头,“确实有,以阿斯兰先生的条件,是可以匹配两个区域的匹配对象的,算上我的话,一共24人。”
她露出一个羞涩的微笑。
这么多的吗?陶斯然听到自己潜在情敌的数量,觉得心里有一丝不爽。
“你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她的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就算知道有这么多人一起竞争,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吗?
“那是因为我条件最好啊。”六色头发的女人露齿一笑,只要她在前面挡着,后面的女人就别想出头。
“再说,现在唯一有威胁的,不是只有您一个人而已呀。”她的笑容十分真诚。
陶斯然不禁因为她的坦荡而感到一阵佩服。
“但是你看起来并没有把我当成竞争对手。”陶斯然说,对着自己露出这么自信的神情,明明看起来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啊。
“那是自然。”六色头发的女人慢悠悠的吸了一口奶茶,“因为单色头发的您,是没有办法把他留住的。”
“哦?”她一拿头发说事,陶斯然眼睛就眯起来了,“怎么说。”
“因为您没有办法给他打上精神印记啊。”六色头发的女人笑眯眯的说。
“这也不怪你,毕竟三色头发以下的女人是无法接触到这种高深的知识的,而据我所知,先存人口里单色头发的女人,就仅有您一位而已。”她笑的很好看。
“所以只要我愿意,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我都可以随时把阿斯兰先生抢过来。”六色头发的女人说。
陶斯然看着她自信的神情,笑了,“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动手,还要提前和我说这些呢?”
“这是必要的礼仪。”六色头发的女人回答,也是对她自己能力的展示。
“当然如果您在知道这些之后,能做出主动退出的明智决定,对大家自然更好。”她说。
“那要是按你的说法,以后有更多发色的人,也可以从你的手里把你看上的男人拿走了?”陶斯然问。
“是这个逻辑,不过只要我打上印记之后,她再抢就是犯法的了。”六色头发的女人说。
“我劝您还是尽快放弃吧,不然就算我失败,阿斯兰先生也会进入全国范围的匹配,会有更强的女人得到他。”她笑眯眯的说。
“足够强大的人就能得到最好的东西,和最优秀的伴侣,不管用什么手段,这就是丛林法则。”她说。
陶斯然看着她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而且不只是她,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她回忆起那些奔跑追逐的戏码,更正了自己的想法,不,应该是说,除了自己和阿斯兰,所有人应该都是这么想的。
那些跑来跑去,制造各种巧遇,甚至蹲守在别人后备箱里的女人,不就和那些追捕猎物,或者设下陷阱的猎人一样吗?
“所以,被追逐的人的心情,是没有人在乎的。”陶斯然说,就像被交易争夺的物品一样,没有人关心他们是怎么想的。
“他们都得到了最好的伴侣,难道会不高兴吗?”六色头发的女人笑。
“而且,自己打上了精神烙印的人,难道您会让他不开心吗?”她问,然后又一脸恍然大悟。
“抱歉我忘了,您没有变异的精神力,是做不了这种事情的。”她看着陶斯然的眼神混杂着怜悯和愧疚,看起来简直是恶心极了。
然而陶斯然并没有被激怒,她只觉得可笑,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就好像很久之前,她也面对过这种仿佛钉死了的,无法更改未来一样的状况。
那时候,自己是怎么办的?陶斯然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遇见的这种情况。
然而她这样的状态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时承受不了打击精神恍惚了。
六色头发的女人轻蔑的一笑,不过如此。
她也不打扰陶斯然思考,默默的提起包,到吧台把账结了。
就让陶小姐缓一缓吧,她好心情的想到,估计不久之后,她就会得到那个男人恢复单身的消息了。
看在他那张脸的份上,自己就温柔一点儿对他吧,六色头发的女人想到,如果他足够听话,自己只要他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她畅想未来,越想越满意,很快就把陶斯抛到了脑后。
而陶斯然坐在原地,很久没有动作。明明就要想起来了,但是总觉得有一层厚厚的浓雾,挡住了她的记忆。
在她的脑子里,明明只有这平凡的二十来年的生活,但是又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她,并非如此,并且把那记忆画面掀开了一角,露出刚隐秘的东西。
陶斯然的头开始昏沉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状态不对,只来得拨通了的电话,就陷入了沉睡。
在她一片漆黑的梦境里,突然出现了一颗小小的种子,然后就是黑压压的云层,紫色的电光,和叫嚣的粒子风暴。
陶斯然只觉得眼前的景色如此熟悉,但是她又明白的知道,这是在她二十来年的生命里不可能见过的画面。
她站在咆哮的电光中,心中没有恐惧,只有迷茫。
她感觉自己在等着什么,心中隐隐期待着,却没有动作。
直到一个小小的声音,穿过无尽的黑云和粒子风暴,准确的传递给了她。
“宿主。”那声音听起来很急切,却也带着喜悦。
“宿主。”它说。
是了,陶斯然想,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