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四月初三,老夫人的生辰。
老夫人本是相府老太君,一生的经历也甚是传奇。前些年卸了一身诰命,去了梵音寺带发修行。
每年的四月初三,相府的女眷都会上山去梵音寺陪着老夫人说说话,念念经文。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山上,人确实有些多。
顾惜,清浔和沈见澈,林氏和沈清如,梅氏告病,所以只有沈清梦来了,还有相府最后一个姨娘庄氏与其子沈见安。
还有诸多护卫。
梵音寺也是知道这一天的,所以早早安排了厢房供大家休息。
大家稍作休整后一起去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这些人,目下无尘:“免了吧。”
老夫人嘱咐过,不要带礼,不要说吉祥话。其实依老夫人的意思,这礼也可以省了,只是顾惜坚持,才留了下来。
“顾惜留下,你们先出去吧。”屋子里黑压压全是人,老夫人受不住。
于是大家就退了出去,只留了顾惜。
清浔拉着沈见澈的手:“阿澈,清梦,见安,阿姐带你们逛逛这山可好?”
沈见澈和沈清梦齐声应好。
沈见安看了看自家姨娘走回厢房的背影,小声应好。
庄氏信佛,一向不问世事。清浔时常想,庄氏应该是舍不下见安吧,否则也会来了这梵音寺。
因为庄氏的原因,加上府中唯一一个与他同龄的男孩进宫伴读,见安一个人上着学堂,性子也愈发孤僻了。
清浔想了想,还是问了沈清如:“二姐姐要一起去吗?”
沈清如微微抬了头,脖颈上的红痕已经消失了:“本小姐才不去呢!”
“二姐姐不去,那我们走吧。”清浔说道。
四人来到了后山。说是后山,只是在梵音寺的后方罢了。
后山有一条小溪,水声叮咚,水里还有鱼儿游来游去。路边的各种花都开了,美丽至极。
三个孩子很快玩了起来,尽管平日里来往都不多,但是毕竟是姐弟,那份亲切感是抹不掉的。
清浔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孩子们玩闹,微微笑了起来。
转而看向远处。
清浔每次来总喜欢在这坐着。
她喜欢这儿湛蓝的天空,云雾缭绕的群山。这儿的日落清浔有幸看过一次,壮观极了。
不知过了多久,清浔站起身:“阿澈,清梦,见安,快到午时了,该回去陪着奶奶用膳了。”
三个孩子一齐跑到清浔面前,每人拿着一朵花:“给阿姐。”
清浔的心啊,软的一塌糊涂。
接过三朵小花,清浔挨个摸着孩子们的头:“谢谢你们,阿姐很喜欢。”
四人走后,这个地方又来了两人,可惜清浔不知道。
四人直接去了厅房,看到沈参也不意外,只是见了礼,便依次入座。
沈参作为朝堂文官之首,很少有空余时间,但每年这个时候必会来到梵音寺与老夫人一同吃些素斋。
老夫人和沈参都是严谨的人,食不言已成习惯。
于是饭桌上只有大家吃饭的细微的声响。
清浔夹着面前自己喜欢的素菜,悄悄的看了看顾惜,知道是娘特意将菜放在自己面前的,弯了弯眼睛。
吃完素斋,老夫人要休息一会。
按照以往的惯例,老夫人睡醒后就会叫沈参的子女一起说说话。所以清浔也不乱跑了,就在厢房的院子里陪着孩子们玩,顺带消消食。
老人睡眠浅,只睡了半个时辰就起来了。
清浔五人进了屋子,规规矩矩坐好。
老夫人年轻时丧偶,独自一人拉扯着沈府一众人,撑起了沈府的天,是个传奇的人物。
如今老夫人也快到耳顺之年了,容貌还依稀能看见当初的风采。精神很好,眼睛里闪烁着精光,是个极精明的人。
“阿浔,顾惜说你要嫁给灼王爷了。”老夫人气息很稳,当年的气势尽管沉淀了很多,但依然还在。
清浔接住话:“是的,奶奶。”
“你是个好孩子,灼王爷幼时我也是见过的,他也是个好孩子。你心中无怨吧。”
老夫人看着清浔,眼里多了些别的情绪。
清浔看着老夫人,水眸里尽是真诚:“阿浔愿意的,无怨。”
老夫人拍了拍清浔的手,表示认可。
“沈清如,你竟然还自杀?你可知道要是传出去了,相府的名声就毁了。可能还要让阿参丢了官职,你可知道你做法的严重性?”
老夫人转向沈清如,气势全开,声音凌厉。
沈清如被吓得不敢说话。
气氛一度僵硬,几个小孩子也被吓到了。
清浔捏了捏老夫人的手,安抚着老夫人。
“二姐姐,回奶奶的话。”清浔提醒道。
沈清如回过神来:“老夫人,清如知道错了,清如以后一定以相府的利益为准,以后再也不做蠢事了!”
老夫人冷哼:“希望如此。”
她老了,管不动事了,有些事情也不想多管了。
接下来老夫人又一一问了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也乖巧回了话。
“可惜啊,我的见深,清漪不在。”老夫人感叹着。
清浔安慰道:“奶奶,大哥在军营自是回不来了,大姐姐昨日刚查出怀了身孕,胎儿不稳,也是不方便来的。不过日后有机会了,大哥大姐姐一定会来看奶奶的。”
老夫人难得眼里有了笑意:“你这小丫头的嘴还挺会说话。”
清浔也笑着:“还是奶奶教的好。”
“行了,你们出去吧,让姨娘们进来。”老夫人说道。
五人依次离开厢房。
沈清如出了屋子眼泪就止不住了,一路哭着进了林氏的厢房。
沈清梦拉着清浔的衣角:“阿姐,你要嫁人了吗?”
清浔看着三个孩子如出一辙的不解的深情,蹲下来与他们对视。
“是呀,阿姐该嫁人了。”
沈见澈想了想:“我想要灼王爷做姐夫,他很厉害,可以保护姐姐。”
清浔笑着道:“那也要灼王爷愿意娶阿姐我啊,灼王爷不愿意可就不成了哦。
好了,好了,清梦带两个弟弟去玩吧。阿姐的事不是小孩子可以想明白的。”
打发走了三个小孩子,清浔转身准备去后山。
却不想,撞上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