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黄金锁链一条条，自九天垂下，如同天柱，光芒刺眼。

它乃天道之力所化，随着剑天的躯体缩小而变化，始终缚在身上。

时代的相隔，亿万年的等待，两道魂体终于抱在了一起。

哪怕黄金锁链上附带的神性不断磨灭他们的魂体，也满不在乎。

他们深情而喜悦，甜蜜而幸福，以至于忽略了之前让剑天惨嚎的痛感。

这一刻，定格在虚空，仿佛成了永恒。

他们的身影，迅速淡化，变作透明，直至完全不见。

此一幕，相隔甚远，原本其他人如何都不可能看到的。

可他们却目睹了这感天动地的画面。

“他们魂飞魄散了么？”

秦武声音发颤，开口询问。

黄金锁链之下，什么都没有了。

“天道九劫之力下，即使真神都要殒落，他们……”

桃仙淡淡地说着，忽然美眸一凝，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绝对不对。

若他们消失了，黄金锁链怎还停留那里？

“烟柔……”

一声怒吼，响彻天地，方皆颤。

咚！

炽盛的剑气冲霄，覆盖那里，法则崩，锁链断，乾坤破碎，山河万物皆失色。

毁灭的气息还在蔓延，天地全是灰蒙蒙的颜色，如混沌流淌，所过之处，全是毁灭。

这一幕发生的如此突然，惊掉一地眼球。

秦武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

那恐怖到足以困杀真神的黄金锁链，居然就那么断了？那可是天道之力所化啊！

岂不是说，刚才的一剑威力，已超越了真正的神灵？

桃仙安静地看着，虽还是那么清冷，可一双紫色的眼眸却满是凝重。

“无极之境……”

她喃喃低语道。

无极？

秦武一愣，看向她，刚要询问便发现前方灰蒙蒙的雾气正在散去，露出那里一道散发澎湃金霞的魁梧身影。

他气盖寰宇，星辰失色，日月震颤，周身空间层层扭曲，恐怖滔天。

不是别人，正是上古大佬剑天。

此刻的他，太不凡了，浑身黄金光流淌，阳刚气息铺天盖地，丝毫没了鬼王的阴森气。

整个人如一尊九天神祇，神圣超然。

“怎……怎么会这样？”

秦武瞠目结舌，已不知说什么。

他明明是鬼王之身，至阴至寒，怎会蜕去了那种气息，变得刚猛慑人。

莫非……他成神了？

“不灭战魂！”

桃仙轻吟道。

“什……什么？”

“法则锁链淬出他神魂的杂质，洗尽铅华，从而露出了他的本质。此魂……不灭！”

“不灭？那他本来就是神？”

“神也未必不灭。”

“那他……”

“天地间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以后你自会知晓。”

桃仙说。

秦武心神震撼，莫非剑天的前身是什么了不起的特殊存在，因为几世轮回逐渐失去了当初的力量。此时在黄金锁链淬炼下，才淬出了他的本源？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天地间全是剑天的大笑声，听起来豪气万丈，霸道无双，可却又有些孤独与凄凉。

因为，身边的佳人已消失。

片刻后，他闭上眼睛，发丝飘扬，气息越发恐怖。

那里的天地万物，都以他为中心，逆转起来。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烟柔，烟柔……你果然消失了，既轮回中已找不到你的身影，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轰！

忽然，剑天睁开眼睛，绽放出两道可怕的光束，割裂苍穹，天外星辰尽毁。

他的黄金魂体忽然变得赤红起来，温度恐怖，烧的那里的空间不断坠落。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哈哈哈……”

“烟柔，我来了！”

砰！

声音落下，他的躯体化作无数光点，铺满天地。

这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久久没有声音。

人们只是静静地看着漫天灿烂的光雨，心里复杂。

看刚才的样子，剑天似已得道，应该有希望继续活下去，甚至比以前更好。

毕竟他是不死战魂。

可为了自己的爱人，他毅然放弃了大道，选择消失。只在最后，以一剑破开天道法则，展现了他绝代的风采。

此无声的一幕，如万道惊雷炸在人们心中。

“桃仙，他刚才是悟道了吗？”

直到漫天光雨消失，天地重归黑暗，秦武才缓过神儿来，艰难地问道。

“他进入了混元无极大道。”

“那他是可以活下去的，对吗？”

“机会很大。”

桃仙说。

刚才剑天有两种下场，要么继续进入天道轮回，再行转世，要么逆天成神。

但在上一世殒落后，他都没进入轮回，这一世更加不可能。

所以，他是可以活着的。

秦武心中很乱，苦修那么多年，为的便是终极大道，不灭长生。

可这一切在他心中，好像不值一提，说放弃就放弃了。

对于还在底层苦苦挣扎的他们来说，别提多受打击了。

秦武悄然看了眼桃仙，发现她面色依然平静，不为所动。

“您就没什么感想？”

他好奇地问道。

“每个人的道不同罢了，情是他的道，因情而逆，只是太狭窄了些，可惜。”

桃仙说。

剑天口口声声说自己的道是逆天道，可这一切的起源都是因为他对烟柔的感情。

若没这一切，他不会逆。

而毫无疑问，剑天的逆道成功了。

上古时，他一剑开天道，这一世，他一剑破法则。

前后两剑，冠古绝今，证明了他绝代无双的实力。

在消失的一刻，他内心应该有许多感慨，可没有说出来。

大概是因为他想诉说的人已不在，对外人他则没兴趣吐露自己的心声。

狂、傲、霸气，这就是上古大神——剑天！

……

片刻后，他们一行人离开了虎云关。

至于这里的战斗，则没必要关心了。

经过剑天的事情后，估计也打不起来了。

天，逐渐放亮。

秦武等人站在傻鸟背上，正向灵城赶去。

途中，他们都没怎么说话，依旧处于刚才那一幕幕的震撼中。

“剑天注定死，然不舍逆天剑道随我消失。旁边小子本是继承我衣钵的最佳人选，然他锐气不足，缺乏逆心。你之剑道天赋虽比之不足，却与我道相合。思来想去，便将《逆天九式传于你，也算还你恩情……”

一段经文莫名地出现在秦武脑海，使他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