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希确实听见王秉立叫她了。一开始以为是幻听,想着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被自己老娘赶出来洗衣服已经很惨了,又听见令人讨厌的声音,一定是自己太生气,产生的副作用。
可她确确实实看着两个大男人“咣当”一声从马上摔下来倒在了河对岸。
竟然真是这俩阎王。
毕竟是皇帝,她还不敢不管不顾,如果只有王秉立,她才不会管死活呢。想到半年前的伤,她可还恨得牙根痒痒呢。
范希希看了看左右,夜色已经很深了,除了她出来洗衣服,确实也没有别人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还好,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不然皇帝和王秉立一个一身伤、一个一身血,搂着倒在一起,任谁看了都知道肯定有难言之隐。
如果没有难言之隐的话,王秉立绝对就直接奔着高门大院去了。那些个权贵知道是皇帝肯定都一个个诚惶诚恐地赶紧接待了,至于找自己这个绣娘么。
范希希赶紧把自己的老爹老妈叫了出来,老爹负责抬皇上,她和老娘一人拽王秉立一根胳膊,总算是连拖带拽的把两个大男人先弄进了屋子里。
老爹老娘看着范希希和倒在床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看着这两个人浑身是血还有伤的样子,心想这不会是贼寇吧。
女儿难道在宫里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比如山村女大王,打家劫舍的女豪侠,然后这两个人是她的兄弟之类的。
自己女儿可还是没嫁人的黄花大闺女啊,不敢说也不敢问。夫妻俩只得“咦咦啊啊”地直挠头。
还是范希希打破了沉默,“我之前不是被赶出宫来了么,这是两个跟我一块儿做活儿的太监,被赶出来了无家可归,来投奔我了。”
范希希父母俩听着,还算真实可信,这个小白脸长得也确实像是太监,白白嫩嫩的;旁边那个虽说壮壮的,但宫里可能也需要这种会武功的太监保护主子安全吧,也说得过去。
夫妻俩也算放下心来了,既然是太监,自己闺女是黄花大闺女这件事就还成立。
张绣娘赶紧又去找了上次那个给范希希看病的熟稔的大夫,灵机一动,解释说这是自己这是远方的两个侄子犯了些事儿,让有钱人家给打成这样来这里躲躲。
显然老大夫也见怪不怪了,盛权凌人的当下,有钱人家的公子上街打人这种事情太多了。
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子同情,赶紧给两人开了药,就从后门赶紧离开了。
范希希大晚上的去给两个人熬好了药,给皇帝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敷上老中医开的药。
皇帝和王秉立都因为不吃不喝长久的奔波高烧不退,她也不敢走开,一直在给两位大爷的额头上换上新的帕子降温。
主要是她也怕两位大爷突然醒过来,面对陌生的环境害怕,毕竟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什么。
这才刚刚过了两天的时间,明明之前见他们还在她眼前蹦跶,现在就躺在床上成了这副样子,自己心里也不落忍,整夜都服侍在床边,生怕他们有什么需要。
中间皇上醒过来了一次,眼神还带着些惶恐不安。
看着是范希希才稍微放心了点,虚弱地开口问“这是哪儿啊?”
听到范希希说是自己家,才放下心来,要了口水喝。
又特意嘱咐,别把他俩在这里地信息泄露出去,就又立刻昏死过去了。
范希希心想,皇帝生病地时候明明还是很乖的。看他又昏过去了,摸了摸皇上地发顶。
看着他睡觉都皱在一起地眉毛,想让他睡得安心一些,就把他皱在一起的眉毛揉开了。
给王秉立硬掰开嘴,喂了口水喝。毕竟看着他整个嘴唇都干裂了,实在是有些担心。
到了下半夜,两个人高烧也退了,小白的胳膊搭到了王秉立身上,紧接着不一会儿,腿也缠上去了,像只树獭紧紧地抱着树干那样抱着王秉立不撒手。
范希希轻轻地用鼻音吐槽了一声“两个大男人搂在一起成何体统”,然后不一会儿自己也放心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这一晚上对三个人来说都太突然、太累了。
。。。。。。
晨光熹微,太阳终于在整夜的黑暗过后,升起了。
张绣娘像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烦恼地数着口袋里地几枚铜钱,心想家里突然多了两个年轻力壮地太监,怎么才能喂饱呢?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逛了一圈集市,肉的价格也太贵了吧,抢钱呢!虽然也能买一些,但家里这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分。叹了口气,算了,买最便宜地大包子吧。
还是包子又耐饥,又实惠。张绣娘还想着怎么不得把家里两个太监养的白白胖胖的。
张绣娘心里想的是,虽说是宫里来的太监,但现在无处可去来投奔女儿,总不能搞得太难看,饿着他们。
好歹范希希她老爹还是个做官的,虽然拿着最低的俸禄,到底不能丢了面子。
可张绣娘回到家里,看着炉锅边上堆好的方方正正地柴火,整整一大袋子地稻米,还有旁边肥肥腻腻的兔子尸首。
瞬间觉得,这。。这太监们,已经完全可以养活他们家了,自己的担心完全就是多虑了。
再看看旁边早就起来的黑黑高高、精壮地大太监王秉立,心里都快乐开花了。拍了拍王秉立地后腰,“小伙子,行啊,能干!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
王秉立立刻规规矩矩的答话:“都亏你们收留我们,给大娘你们真是添麻烦了。”说着握紧张绣娘的手,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就藏在手掌下面“我们可能要叨扰几天了,有需要的大娘您就说”
张绣娘实在是没想到,看着挺严肃挺认真的一个大太监,行起事来还这么妥帖。
笑得像个财迷一样“不麻烦。不麻烦。都是自家闺女宫里的朋友,就都是自家人,千万别客气。”
两个人笑得异常和谐,宛如幸福的母子。
范希希听着外面吵吵闹闹的,意识也逐渐从梦乡里回转过来,吧嗒着嘴,还以为在自己床上,准备伸个大大地懒腰,起床迎接美好的新一天来着。
可自己突然发现像是被什么箍住了一样,一点都动弹不得,往右偏头一看,皇帝那张精致地小白脸正朝着她做美梦呢,眼睫毛长长的一闪一闪地,皮肤细腻的连个瑕疵都没有。
可是,这是什么情况!
这。。。这。。。。这什么情况!
她明明昨晚是趴在床边才对的!
范希希赶紧害怕地象个蚯蚓似的,左咕蛹右咕蛹,想从这扎得跟个铁桶一样地手臂底下钻出去。
往左一偏头看的时候,发现王秉立正一脸吃惊地端着粥站在门口。
范希希看他像个木头人似的在门口一动没动,心想这是因为我抢了你男人地怀抱,太吃惊了不会动了还是咋的?
眼神示意王秉立倒是赶紧过来帮帮她,不管是皇上,还是她,就不能抱在一起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