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禹顿时起来一身鸡皮疙,瘩愣在当场一动不敢动,要知道尊贵的安王爷常年在边关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即便他有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俊脸,但头一个和他亲密接触的女人便是眼前这个。
关键的关键,这女人刚才亲他了,他没经验!
全身僵硬好不容易撑到下车,刚要缓和,但因为顾瑶头一次进宫比较紧张,又攀上了他的手臂。
“王爷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紧张?”
带路的老太监这一路上没少瞟他们,一个乡巴佬进城一般看什么都惊奇新鲜,一个紧张到同手同足。
“什么?”谢少禹道:“我哪里紧张了?!”
“对!他不紧张,我紧张!”
老太监一副见鬼了的表情,顾瑶便补充了一句,转头确实见到谢少禹额头细密的汗,她想刚刚入秋是稍微热了点。
这般说说话话就到了临夕宫,老太监道:“太后娘娘已等候多时,两位赶紧进去吧!”
顾瑶到了此时心里头正正经经的感觉到了些紧张,殿前鸦雀无声,遥望殿中白玉石地板映透着两边林立的宫女无数……
“跟着我!”谢少禹贴近耳朵小声对她说了句,率先跨进殿中。
她怔愣了一瞬,便也规规矩矩的跟了上去。
“祖母!孙儿来了!”
“哦哟,我的乖孙!”
埋着头走直到撞上谢少禹,衣袖下伸出手悄悄暗示她,顾瑶见过礼,听见太后给两人赐了坐,才慢慢抬起头来打量。
妇人看上去确实苍老,满头金翠都掩盖不了满脸的皱纹和憔悴。
谢少禹是长孙,其实看起来还是有年纪差的,古人结婚早,即便是皇帝二十岁得了长子,现在他也才四十岁,有一个岁数七开头的娘确实感觉中间差得多了。
忽然又记起这位太后跟当今的皇帝并非亲母子。
或许当年这位太后在漫长的后宫生活中,并没有生下一子半女,人到中年便抚养了别人生得孩子。
其实这种情况在历史中很常见。
“顾家的姑娘,坐近些,让老婆子好好看看!”
忽然听到太后在叫自己,顾瑶一阵慌乱,眼睛不停的往谢少禹身上瞟,直到他点头,才慢吞吞的走上前去。
太后说的好好看看,果然是好好看,握着她的手左右看了好一会儿,才感慨万千的说道:“像!真像!跟你娘当年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太后娘娘还见过我母亲?”顾瑶有些惊讶,头一次听到有人说起,难免兴趣大增。
“何止见过,从小就和云霓一起在哀家的寑殿里跑,哀家是看着她们俩一起长大,一起嫁人,甚至……”太后原本乐呵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沙哑。
“祖母~”谢少禹也变了脸色。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老人家拿绢帕擦拭眼角,道:“只是老婆子年级大了,有些念旧,这宫里来来往往的从来不缺人,可是都是些新鲜的面孔,一个都不认识,说出来怕惹人笑话,总觉得孤独的很。”
顾瑶一片恍惚,听得后头生出许多感慨。
相识满天下,知己能有几人,大约便能和这样的惆怅相和。
她的母亲只知娘家姓李,闺名和娘家什么身份一概不知,偏巧谁都不想提起。
晚宴开始谢少禹和顾瑶随太后一同入场在宴上吸引了一大波的目光,皇帝皇后对顾瑶轮番问话,表达了关切之情。
安王作为一个身份这么敏感的人,若是真心的也用不着在边关吹了二十多年的西北风也见不到一道召回的圣旨,更何况两人闹出的闲话,顾瑶不觉得作为一国之君能这么喜欢她。
反常即为妖,谜之热情背后顾瑶只感觉一阵脊背发凉……
比起刚才跟太后在一起,现在的歌舞升平更让她觉得紧张,忽然感到一张大手握过来,温热从指尖传过来,谢少禹温柔的看着她,平和的面色一如往常,似乎也在叫她放心一般。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
外头进来一个着杏黄色衣袍的年轻男子,跪在下首眉目张扬自信又暗透威严。
方才进来时并没有在殿中,顾瑶不认得是谁,但他的衮冕上绣着五爪龙纹。下意识的往顾琳和秦夫人的方向看去,果然顾琳一脸得意洋洋,关于这人的身份已了然。
谢初尧吩咐人抬了几个人浑身是伤的人进来,满座王公大臣和皇亲国戚皆是议论纷纷……
“太子这是做什么呢?”
“还用看吗,这定是讨褒奖呢!”
“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这地上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
“这些人俱是一身黑衣,不禁想起半月前的一桩刺杀案!”
……
议论声止于某位大臣提到的刺杀案,顿时一片寂静,谁也不敢议论了,只竖着耳朵听。
“尧儿这是做什么?”言笑晏晏的谢弛顿时拉下了脸,冷冷的问道。
“儿臣今日来自证清白!皇兄回京之日遭遇刺杀……”
“此事已然揭过,你皇兄且不与你计较,要懂得见好就收,懂得感恩,明白吗?!”
“父皇!”谢初尧不服,即便时至今日皇帝也不信他一言半语,甚至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可天地良心,他是真没出手。
真没来得及出手!
“儿臣从未有过刺杀皇兄的想法,是有人故意陷害儿臣啊父皇!”不过他今日誓要翻盘,在皇帝面前揭露谢少禹的狼子野心。
皇后杨兮和察觉谢弛此时的情绪很是不不悦,不停的给下头的儿子使眼色,奈何全被谢初尧无视了。
“是他!是谢少禹自导自演扣给儿子的屎盆子!”谢初尧道:“这几个刺客是儿臣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抓住,关进大理寺审了好久才审出来!父皇,您看看这是状词!”
从袖中掏出一卷纸,恭敬的递到谢弛贴身太监魏三手中。
“这……”魏三停顿了一瞬,看着状纸为难的道:“殿下可想清楚了,这一纸递上去的后果?”
“落子无悔!”
魏三叹了口气,谢弛道:“呈上来罢!他现在听不进去任何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