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城。
近半月来,袁赐深切体会到,危楼偏风连阴雨,船迟又遇打头风的滋味。
前线战败的消息,似冬日里片片雪花,鹅毛大雪般传回庐陵城。
袁松作战失利,遭诛杀!
白水郡易主,槟州全境危矣!
6林轩以守为攻,公羊越向奉州增兵,奉州战事吃惊。
鞠彦章,俞常雄,候军烈,兵出南疆,夺取两三城后,坐镇京师的庸王,布剿贼檄文,派兵驰援张唐三人。
南征受挫,引来强敌。
陇东处境似艳阳天响起惊雷,瞬间阴云笼罩,暴风雨来临了。
三家伐袁?
战事没取得预料中的大捷,反而像遭遇虎豹熊罴围攻,处境险象环生,已经出他预料范围之内。
厅堂内!
袁赐面容愁眉不展,银丝缭乱,木偶般坐在王座上,目光呆滞,不知在考虑什么。
几名近臣坐在两侧,静默气氛中不敢吱声。
有人心惊胆战,有人火急火燎。
沈正南曾经力排众议,建议袁赐出兵讨伐张唐,孔晟,皇甫雄。
岂料,引来庸王出兵协助。
此刻像落败的公鸡,无精打采,大气不敢喘,不时侧飘向袁赐,生怕再惹恼对方,引来无妄之灾。
毕竟,陇东目前似水上浮萍,处在风雨飘摇中。
当初,若采取严正方伐秦的建议,令鞠彦章等将领按兵不动,静心等待良机。
派遣一员悍将代替袁松,率领虎贲军前往白水郡,定然能阻挡秦军南征的步伐。
也不至于,沦落到眼前的份上。
现今,庸王,张唐等诸侯以天子的旗号,出兵讨伐陇东。
公羊越打着收复陇西之名,6续向西线增兵,唯恐生怕落后,错失了良机。
连曾经仰陇东鼻息的秦国,近来也是行军迅,连续攻城拔寨,秦军闯进槟州中部,似狂风席卷大地,一不可收拾。
这三股势力,像吃人不投骨头的恶魔,陇东如日中天时,纵然窥视觊觎,怎奈忌惮陇东精兵,不得不收敛锋芒,藏兵收戈,不敢嚣张。
今陇东处境凶险,三面尽是死敌,他们恨不得从陇东地区扒层皮。
刘宗涛亦悔恨万分,懊悔当初为何不坚持坚持己见,劝说主公采纳严正方的建议呢?
黄浩然被秦军俘虏,严正方遭沈正南变相赶出庐陵城,处境不明,陇东两名最擅长兵法韬略的人,全不在庐陵城内。
庐陵城内的幕僚,能否提出行之有效的破敌之策,他真的不敢预料。
几名裨将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众人思索不安时,一名侍卫快步走进来,出声打破客厅内的安静:“禀主公,信使快马加鞭传回两封文书?”
文书?
非捷报!
袁赐,刘宗涛,沈正南闻声,目光齐刷刷看向侍卫,对方正捧着两个竹筒。
沈正南起身走上去,拿过竹筒,解开活扣,掏出文书过目浏览,顷刻间,他面容煞白,颇为生气。
“主公,信中写道,严主薄带领两万虎贲,奇袭咸阳城途中,在峄城遭秦军伏击,虎贲军伤亡惨重,严主薄率残兵东逃!”沈正南道。
他很想诋毁严正方,怎奈书信乃军中密探传回,他无法反驳。
何况,严正方出奇兵,若胜,可解除来自秦国的兵祸。
“可惜了!”
“太可惜了!”
“若正方领兵奇袭咸阳城,那该多好啊!目前来看,秦军将领能料敌预先,军中必要高人!”
袁赐神情没落,连连叹气。
这支虎贲,在白水郡沦陷半月后,仍然作出北上奇袭咸阳城的计划,足以证明严正方对陇东局势了如指掌。
可惜没有成功!
“主公英明,秦军中,的确有高人存在!”沈正南说。
“何人?”袁赐询问。
秦国存在有能耐的人吗?
为何他闻所未闻!
沈正南低头再次扫过书信内容,面孔青筋暴涨,牙齿嘎吱嘎吱作响,愤恨的说:“能破解严主薄的计策,非黄浩然莫属了?”
“黄浩然?”
没错,他们各有所长,却皆擅长兵法韬略!
正嘀咕时,袁赐须臾间恍然大悟,猛地拍案而起,喝问道:“沈正南,你是说黄浩然降秦了?”
“主公,信使汇报,黄浩然降秦了,被季玄陵授予军中司马,他不仅破了严主薄的计划,而且在槟州境内,大肆拉拢贤良,虎将,为季玄陵招揽人才!”沈正南愤恨不平的说,浑身怒火,上前几步把书信呈给袁赐。
袁赐接过书信,快过目,猛然之间,像怒的雄狮,喝道:“袁昆,把黄浩然的家眷,统统当街斩,绝不姑息!”
“喏!”
一名裨将领命,起身离去。
黄浩然在他帐下效命时间不长,他却欣赏黄浩然的才干,授予对方谋主的地位。
在陇东,黄浩然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仅次于他了。
这厮却辜负他的信任,背弃陇东,投靠大秦!
现今,黄浩然远在槟州境内,不能除之泄恨,唯有除掉他的家眷了,以儆效尤了!
战事恶化,亲信背叛!
袁赐心中满是恨意,冷眸扫了眼在座的幕僚,怒不可遏的询问:“尔等都说说吧,当务之急,究竟有何解决良策?”
此刻,他帐下的幕僚,平日在府邸走动的将领,一个个静可罗雀,不知该说什么。
本计划袁赐会有主意,岂料,对方却把压力转移在他们头上!
犹豫少时,刘宗涛道:“主公,事已至此,唯有苦战了,若不然,庸王,张唐他们绝不示弱,公羊越肯定也会得寸进尺,季玄陵率领秦军在北方,恨不得把多年来积攒的仇恨,全部转移在主公身上!”
闻声,袁赐神情越复杂,若战,陇东必不能取胜啊!
三面受敌,苦战下去,各方最终会逐渐蚕食陇东的势力,甚至彻底除去陇东。
袁赐苦涩道:“目前,某乃大康境内最强大的诸侯,所控制之地,繁华富庶,又有充沛的兵源来源,庸王他们早窥视陇东之地,此刻,撰写檄文,率领各方之军,快来犯,不达目的,有何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