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婿俩边走边聊,从国际风云到国内形势,从家族间势力分布到于家人脉资源,于云复难得透露了很多秘密,也暗示今后于家重担将暂时性压到于道明身上,但最终还要由方晟掌起局面!
没办法,谁让于铁涯接不上班呢。
于云复又说于秋荻尽管有高级经济师作挡箭牌能延迟离休,今年在处处收紧的情况下怕是赖不下去了,明年起于家大院直系在申部级层面就剩于道明撑着,有点势单力薄,所以后续工作要加紧进行,不能耽搁。
什么是“后续工作”,于云复没说破,方晟也没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中午于云复有饭局,方晟便来到白家大院又是一场大战在即,各方都得打声招呼,以免混战中误伤。
进了院子才知道今天白杰冲居然在家,和白翎一左一右站在书房欣赏白老爷子的画。
方晟刚张嘴准备夸两句,白老爷子抬手道:
“不用你说,肯定又是画风苍莽浑朴、意境深远那套,我都听腻了!拍马屁也不换换套路,真是!”
白翎嗔道:“他就会这几个词。”
白杰冲处于很尴尬的存在,不便说话,假装专心看画。
方晟歪着头瞟了两眼,道:“这回我是真看出来了,爷爷的画里有杀气。”
“咦?”白老爷子和白杰冲惊异地对视一眼,又齐齐朝白翎看。
白翎双手直摇:“跟我没关系啊,我是几分钟前刚进书房,根本不知道您俩讨论啥,也没跟他联系。”
“嗯,说说哪里有杀气?”白杰冲饶有兴致问道。
方晟道:“以前爷爷画远山都按山水画的规矩若隐若现连绵起伏,这回峰尖全都直插云霄,笔笔如斧凿刀切河流湍急汹涌树木萧萧树叶稀疏山道间马车上堆满了粮食……这,这是要动手么?”
白杰冲愕然,白老爷子三下五除二将画撕得粉碎,指着方晟笑骂道:
“要是大院里服务人员个个象你这样,我最好不吃不喝不动,否则眨眼间情报就泄露出去了。”
“真要动手?”白翎雀跃道,到底出身这种家族提到动手打心眼里高兴。
“别声张!”白杰冲低声道,“目前只能说做好了一切准备,打与不打,那可不是我们说了算。”
“东面?”白翎猜测道。
“嗯,那边闹得太过分了,不打大的小的也免不了,必须展示咱们的实力和决心!”白杰冲说得铿锵有力。
方晟立即想起上次白老爷子说的话,担心道:“临海将要成为大后方?”
“下午咱俩一起去轩城,老万不是要喝酒吗,就今晚吧。”白杰冲道。
“呃,”方晟眼角瞥了白老爷子一眼,试探道,“暂时没,没什么变动吧?”
暗想你要是去宣布撤人家的职,我陪在旁边可就惹恼樊家了,当初好心好意把万丰当作我在申委的靠山,一下子把山推倒那象话么?
“来不及。”白杰冲言简意赅道。
那就好!方晟放下心来。
不管之后什么时候变动,只要自己不在场就行。
午饭的话题就围绕动手,白翎兴致勃勃就战术、战略等与白老爷子、白杰冲展开热烈讨论,方晟虽插不上话却听得很入神,既领略到动手没自己平时想的那样简单,又了解到大量尚未解密的高科技武器,有的武器“黑”得令他瞠目结舌。
确实,战场才是新式武器最好的实验室。
吃完饭白老爷子和白杰冲都去休息,方晟却把白翎拉进卧室“午练”。
“你疯了,想叫我一个下午爬不起来?!”白翎强烈反对,“我还要送你去机场呢!”
“保证轻一点,而且就一次,不影响下午正常活动。”
方晟笑嘻嘻道,这段时间实在憋坏了,身边一个都不在,跟苏若彤游泳只能游泳而已,看着青春活力的身材心里也着急啊。
结果是两场剧烈的战斗!
战到下半场白翎简直快崩溃了,告饶道鱼小婷快康复了,真的快康复了,骗你是小狗!
又说你去找徐璃吧,老娘不管了,再管是小狗!
最后说算了,老娘豁出去了,哪怕找樊红雨还送一个乔莲,饶过我好不好?
她说得越多遭来的火力越猛烈,最终一败涂地……
午后她呼呼大睡,直到方晟起床离开都没能睁开眼,没说半个字。
上车去机场专用机场时,白杰冲见女儿始终没露面微微皱了下眉头,并没说话。
大警备区领导就这个好处,不管去哪儿都有专机。车子直接开到停机坪,下车后直接登机,关舱后直接起飞。
这种感觉真好!方晟想的却是,自己有驾专机的话就可以跑到白吉和徐璃聚一聚了。
飞机平稳升空航行后,白杰冲打发掉随行人员,压低声音说:
“还记得当年小翎重伤时跟你谈的一席话?”
“记得,记得!”方晟心一凛,知道白杰冲刻意创造这种高度封闭的空间,必有要紧的话要说。
“为什么说这场仗必打?除了台面上的大道理,当兵的需要动手来彰显存在感,正如美国人向来就是各个战场的急先锋,打得越多地位越高嘛,”白杰冲说,“为准备和发动,均部也会在年底前有个洗牌就象我打算在临海做的,涉及很多关键领导岗位变动。眼下形势非常复杂,需要有个通盘运筹和考虑,单凭单打独斗肯定不行。”
方晟一听就懂:白家又想与樊家达成某种默契,避免在人事卡位过程中发生冲突、产生内耗,却故意装糊涂,道:
“跟各申市领导班子一样,年底前那批到边陲锻炼的干部要回来安置了。”
见他不答碴儿或是没听懂,白杰冲眉头紧锁,沉默片刻斟字酌句道:
“好像你跟樊伟的关系不错,能不能稍上话?”
没提到樊红雨让方晟略为心安,沉思片刻道:“以前他在情报部门时因为处理一些麻烦事有过交集,后来转训练局过程中爷爷也帮过忙,按说可以……”
“只要他答应,后面再作进一步接触,”白杰冲表情松了下来,道,“樊老爷子去世后樊家一切唯樊鼎龙马首是瞻,我和老爷子都不便出面另外还有老黄那边,恐怕也得靠你……”
“他那边没问题,跟我老朋友了。”方晟笑道。
这小子跟谁都是老朋友,怪事儿!白杰冲心里想道,继续说:“对,老黄非常信任你,所以……必须当面接触,面对面谈,不要在电话里讨论这些事儿,明白吧?”
“我懂的。”
“这拨变动后,接下来的考验就是均部换将了,考虑到势力平衡和任用惯例,我和樊鼎龙只会上一个做副职,另一个将来自边陲警备区,那么谁上呢?现在就要未雨绸缪了!”
没料到便宜老丈人张嘴就是均部最高层秘辛,方晟吃惊地张大嘴,好一会儿才谨慎地说:
“我……我想,桑领导至少有六成主导权吧?”
白杰冲深沉一笑:“对,六成,可如果在他心目中我和樊鼎龙是三成对三成咋办?那就得取决于另外四成了,对不对?”
方晟强调的是领导的拍板权白杰冲说的是为保持稳定和中立,桑领导很可能不会有倾向性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