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瘸子从华天成的办公室离开之后，就在街上闲游乱逛，一直等到七点半他才来到了，与老韩相约吃饭的地方。

瘸子选得这个吃饭的地方，是金牛镇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家大酒店，叫福海鑫大酒店，意思为福如东海，能有海一样的财富。

这家大酒店一共六层，装潢考究，一般的小百姓不会去这样的地方吃饭，那是个烧钱的地方。这些地方多半是镇上的一些领导来吃饭，或者是一些大客商在这里谈生意吃饭居住。

今天瘸子只和老韩两个人来这里吃饭，没有敢叫其他人。人多眼杂，在加之现在反腐抓得很严，老韩不想招惹麻烦，因为他的心里还惦记着那个副所长的职位。瘸子点了八个凉菜，一个大盘鱼，一个大盘鸡，还有一个大盘胡辣羊蹄。然后要了些宽皮面，这是西北人的吃法。

老韩一走进包间，看到满桌子的菜，就笑道：“瘸子，就我们两个人，你点这么多菜干啥？能吃完吗？吃不完不就浪费了？”

“呵呵，浪费不了，这里吃不完允许打包带走。”说完瘸子将一包云烟扔到了老韩的面前。

老韩由于身体胖爱出汗，他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然后将便服短袖的领扣多解开两个，说道：“他奶奶的，已经立秋了天还这么热，这是热死人的节奏啊？”说完老韩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凳子发出痛苦的吱嘎声，可见老韩的底盘还是很大的。

老韩刚把烟放到嘴边，瘸子就赶紧把火打着给他点上，老韩面带微笑吸了口烟，笑道：“你看这酒店多带劲，吃个饭里面还带空调，我们派出所的警务室里至今还连个空调都没有。这一夏天快把我给热死了，里面跟个蒸笼一样。连耿爽都有单独办公室，就我和李军还有三个协管员呆在一个办公室里，想起来我就窝火。我在派出所混了快二十年，如今连个副所长都没有混上，现在只能混个嘴了。”老韩突然开始发起了牢骚。

老韩猛然一看瘸子的右眼，惊讶的地问道：“瘸子，原来你的眼睛没有瞎啊？我看只是眼球里有个黑点而已。”

“是啊，我虽然恨华天成，但这小子的医术没得说。要不是他给我治疗，没准我的右眼就彻底瞎了。如果瞎了，我瘸子就成了独眼龙。看起来就更丑了。更没有女人喜欢我。多亏美人丁香一毫针插在了我的眼球边上，如果插在中间的水晶体上，我真就瞎了。谢天谢地啊。今天我的眼睛可以看见光亮了，加之华天成的小二楼被土管所给查封，所以我就多点几个菜，我们好好庆贺庆贺。”

说完瘸子给老韩把面前的白酒倒好，也给自己倒满了一杯。瘸子端起酒杯说道：“来，举杯，祝贺我们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只要我们俩好好联手，害怕没有钱花？还怕没有漂亮的女人？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也打算在镇上开一家饭馆雇人干，再在我们美人沟找两个漂亮的小妹妹，我想生意不会太差。

我现在已经四十多了，想在自己有生之年做点事情，偷偷摸摸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要能把华天成从美人沟赶走，美人沟以后就是我的大后方。老韩，我们现在是兄弟，等我的饭馆开张后，还要你多多关照。到时候你在我这里吃饭全免费，到年底我还给你分红。”

老韩想了想说道：“你先整吧，等饭馆开起来了再说。不过瘸子，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你想开饭馆，我建议你还是先找个老婆。你别今天在这里放一炮，明天在那里有开一枪。没有个娘们管着你，你生意做不好，挣俩钱都填了女人的无底洞。你不听我的劝迟早是要吃亏的，不信我的话你就走着瞧。

走的夜路多了会碰见鬼，猎色者必被色猎，猎鹰者迟早要被鹰啄瞎眼睛，杀狗的迟早要被狗咬死。我劝你在弄女人方面，还是收敛一些为好。别把老命搭上，这个事情我给你说了也不止一次了。上次我去你的家里，看到你满床都是脏衣服，几天前的锅碗瓢盆都放在灶台上没有洗，苍蝇乱飞，看到这些我的心里很难过。如果你有个媳妇管着，给你把饭做了，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你说这多好呀？

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说不定能活一百岁，说短一晚上没有醒来就死了，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不说娶个漂亮媳妇了，你就娶个个子矮一点的，长得丑一点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跟你好好过日子，再给你生个娃，你瘸子这一辈子就没有白到这个世界上来一次。

许多人都说你瘸子心狠手辣，好色无度，一无是处，可我不这么看。上次我让李军偷华天成小二楼的购房协议，事情暴露了之后，你在王所长的面前把责任都背了下来，让惩罚你个人，不要牵扯到我。当时我很感动，算我老韩没有白交你这个朋友。

今天也就我们两个人，我还有个事情要提醒你，我们俩之间的交往，你可不敢喝醉酒了给外人乱讲，现在全国上下都在查贪污腐败。一旦上面听到风声，就会对我进行调查。现在一般的干部都不敢到大酒店里吃饭，害怕被抓到把柄。我们俩的交往要越隐秘越好，你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显摆自己。

你看苍鹰站立的样子好像在睡觉，老虎走路的样子好像一只病猫，其实这是它们猎食动物之前的假象和高明手段。真正聪明的人从不炫耀自己，也不显露自己的能力，在关键的时候才出手。我给你说，华天成就是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才能干大事业。

虽然我们俩都恨他，但他年龄那么小，只有二十二岁，却把我们俩给搞得很狼狈。他有我们俩学习的地方，我们要向自己的对手学习，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说是不是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