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菜都很油腻,客官可吃得惯?”李玄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见这中年美妇,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掌柜,这些菜有的我从未见过,不过---都很好吃!”长孙皇后说着,用慈祥的目光盯着李玄看。
这孩子流落在外,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生意,实在是不容易啊。
想起宫中那几个皇子,生下来就锦衣玉食,却一个个顽劣异常。再对比眼前的李玄,长孙皇后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请问贵客尊姓?”李玄问。
“在下姓孙---”长孙皇后把复姓抹去,单留一个孙字。
“原来是孙夫人!幸会---”
“掌柜不必客气!”长孙皇后美目一扫,发现雅座中贴着的一幅对联——“世日月短,杯中岁月长!”
字迹潇洒飘逸,如鹤舞长空。
“好字!好诗啊----”
长孙皇后忍不住赞了一句。
同时,心中十分惋惜。
这孩子年纪轻轻,却沦落风尘。
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一旁的武媚娘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对联,看李玄的目光充满了震惊与崇拜。
“掌柜如此大才,可出将入相啊---”
出将入相?
好没追求啊!
李玄暗自腹诽了一句,对这种场面见惯不惊了。
万花楼的客人中有不少达官显贵,对才华横溢、出身卑贱的自己大为惋惜。
但李玄毫不在意!
这万花楼就是自己的一个小世界,有美酒、美食,还有美女,自己每天都生活在花丛中,好不快意?
去朝堂勾心斗角,太累!
长孙皇后、武媚娘看到李玄的表情,又是一惊!
自从李二陛下广开科举以来,山野高人纷纷放下架子,步入朝堂,博取功名富贵。
真正视富贵如粪土、视名利为浮云的少之又少!
即便有那么几位假清高,装作隐居终南,不问世事。可只要诏令一到,一个个撕下清高面具,进入朝堂为官。
以至于大唐多了一个“终南捷径”的词语!
但眼前的少年并非假道学,而是真正的把功名利禄看做尘土。
这分气度令长孙皇后心折!
令武媚娘钦佩不已!
眼前的少年就像闲云野鹤般清逸出尘。
“出将入相对我而言,很没追求!”李玄淡然一笑道。
“为什么?”
长孙皇后忍不住问。
“这里什么都有,我很快乐。”
李玄脸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笑容纯真无邪,不染尘埃。
很快乐?
长孙皇后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二位贵客,尝一尝这冰镇二锅头!”李玄道。
长孙皇后再度举杯浮一大白。
武媚娘则是第一次尝,她一口喝下去,感觉喝的是琼浆玉液!
“掌柜,这是什么酒?”
武媚娘瞪大眼睛,一脸惊讶。
“这是在下自酿的美酒,用冰镇过,夏天喝正好。”李玄道。
此刻已经是五月,窗外蝉鸣声声,柳枝随风飘拂。
吃着美食,喝着冰镇二锅头。
这种日子真是神仙难换!
“这种日子虽好,终究是----”长孙皇后叹了口气。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菜也吃了,酒也喝了,二位要不要看一场歌舞?”李玄问。
“好啊!”
武媚娘兴奋得拍手。
长孙皇后慈爱的看了李玄一眼,微微点头。
李玄将二人引进大厅。
“二位贵客,本楼白天一般不会营业,这歌舞等于是专场---至于费用嘛----”李玄顿了一下,拖长声调。
万花楼的歌舞乃长安一绝!
公孙大娘剑器舞更是冠绝天下。
一般来说,晚才是看歌舞的时候。
客人白天要看这费用等同于包场。
“多少?”武媚娘问。
“包场的话一共五十贯!”李玄道。
五十贯,这几乎是中等人家一月的收入了。
长孙皇后没有丝毫犹豫,将头顶的一根簪子拔了下来,放在了柜台。
“不用找了---”
对于孩子,一个母亲给再多都不多。
这位孙夫人可真大方啊!
李玄看了一眼,这金簪做工考究,一看就是品。
至少值数百贯钱!
对方这么客气,李玄却不愿意占便宜,执意要找钱。
“孙夫人,在下开店做生意,讲究童叟无欺!”
“钱不用找啦---”
长孙皇后哪里肯收。
毕竟自家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做母亲的也该好好补偿一下不是。
推让不过,李玄只好收下。
“孙夫人如此慷慨,在下先谢过。等会儿我让人送一车好酒去贵府----”
“不用!酒我会派人来取!”
长孙皇后住在皇宫,那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此刻也不宜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玄点了下头,接着令歌舞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