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那个狭长凤眸、眼里风雪肆意的少年。

他叫鹤清一，我结识他于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天。

＊

鹤清一第一次见西杳杳在E区的街头。

那是鹤清一第一次来到E区，M市最乱的一块贫民窟。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靠近这里半步，更别说是亲自登临了。

此时此刻，西杳杳正在街头扮成小乞丐乞讨，脸上布满灰尘，分辨不出模样。

如果不是有资料和照片显示，鹤清一也很难把握。西杳杳摇晃着手上的破铁碗，穷酸的只听得见几个硬币叮当响。

鹤清一慵懒地靠在车垫上，车子停在马路边上，这个角度刚好能够看到西杳杳。

“少爷……”司机犹豫地开口。

“她就是西杳杳？”鹤清一用手在车窗玻璃上对着她的头轻轻敲了两下。

他微眯起眼睛，看不出情绪。

心知今天已经没什么生意了，西杳杳收起东西离开。

“跟上她。”鹤清一话音刚落，车子立刻开了出去。

西杳杳在巷子里穿梭。

E区混乱又喧嚣，人与人黏在一起像蚂蚁一样爬行着。

“少爷，对不起……我们跟丢了。”司机忽的刹车，才发现前方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鹤清一青筋直跳。

他忽的跳下车往回跑，任司机在后面大叫。

果不其然。

“西杳杳。”鹤清一冲上前去，三两下把围着她的那群小混混赶跑，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少女的皮肤暗黄，身上布满灰尘，一副营养不良的病态。除了那双水灵的大眼睛，可以说没有任何可取之处。

“西杳杳，你真菜。”鹤清一的嘴角微微勾起。

“你是……鹤清一？”少女不确定的眼神看着他，眼底微光闪烁。

鹤清一没答话，只丢下一句“走吧”。

西杳杳不确定他是在叫自己，直到他走到车边的时候，他才转过身来看着她。

他背后的那片光似乎温暖的不似冬日，而他依然是懒洋洋的表情。

“愣着干什么？”眉叶一挑，他的凤眸染上一层不羁。

西杳杳回过神来，小跑着跟上去。

*

西杳杳顺理成章地住进了鹤家。

这还得多亏了她那了不起的母亲，年轻时风流美貌，连当时的鹤家少爷都对她一见倾心。

可碍于门面问题，她只做了那人的情妇。后来，在正牌夫人的整顿下，被迫离开嫁给了一个无赖。

想不到鹤老头还真是痴情，她母亲死后都还把她接过来，只为了完成她母亲最后的遗憾。

西杳杳看着这个比原来的房间不知道大了多少倍的地方。

充满粉色，充满梦幻。

西杳杳往房间踏进一步，发现脚下不对劲。

是一颗钉子。

纵然西杳杳小心翼翼，踩的轻，但还是被扎了一下。

就像心还是被扎了一下一样。

果然，再美好的东西，都是充满危险的。

西杳杳坐在地上，后背靠着门，疼的脸色苍白。

走廊的暗影处，少年手插着裤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

西杳杳来到鹤家的第三天，鹤家就举办了一个宴会。

明面上主题是为了欢迎西杳杳，并且让各个上流社会的圈子都知道鹤家有一个西杳杳。

鹤老头子给西杳杳的身份，是鹤家一位已经逝世的老友留下的孤女。

这场繁华的宴会背后的交锋，以及每个人脸上虚假的笑容，西杳杳又怎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