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云真看着欢意狼狈的样子,心里莫名开心。他表面面不改色,心里不知笑了多少遍。
“你来本王寝殿,就是为了偷看本王洗澡?”见她越发涨红的脸,他终是于心不忍,拿出一张丝帕递给她,“擦一擦,本王可不行看到你这个样子和本王谈事。”
欢意感激地接过,帕子上有淡淡的香味,很是好闻。她擦干净之后揣在怀里,打算洗干净了还给他。
“王爷,这么晚来找您,确是有事要说。”谁想到他会在洗澡,还不关门。
“何事?”他进了屏风换衣服。隔着屏风问话,欢意尴尬转过身去。
“您答应过我要帮我找我的母亲。”
背后沉默了片刻,再出声时王爷已经换好衣服坐在矮榻上。
“当真只是这么简单?”
欢意点点头。
“说说看。”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着,看着欢意。
欢意握着吊坠的手紧了紧,走到他面前把手摊开,让吊坠展现出来:“王爷可认得这东西?”
左云真扫了吊坠一样,面不改色:“不知。”
不知?当真不知?
欢意有点小失望,但是看王爷的脸色不像是装的,她收回吊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王爷之前没见过吊坠,为什么那天在柴房,吊坠会闪?
她可不会觉得是她看错了。王府不可能跟她的母亲无关,也许只是王爷不知道而已。
“王爷早些休息,民女打扰了。”她莫名有些难过,转身要走,王爷喊住她。
“如果你帮本王救两个人,本王便替你查明你母亲的下落!”
左云真的话让欢意有些不知所措:“王爷不是没听说过我的母亲吗?”
“安柒,陈异大人义妹,八年前失踪,生死未卜……还有,本王知道她之前是何人。”
“何人?”这句话无非让陷入困境的欢意重燃希望,她对她的母亲一无所知,如果王爷真的有这本事……那她与母亲相聚的时日便快了。
“你可听说过星月派。”
“听过!”老头跟她说过,星月派是江湖正派,以消忆秘术闻名,每一任宗主还会传的预测未来秘术。其宗旨是治病救人,替穷苦百姓消灾,所以在江湖上很受百姓和正义人士推崇,星月派弟子个个秘术高深。只是他们行踪神秘,每次行事之后都会把别人的记忆选择性催眠消去,百姓只知是星月派救了他们,却不记得是男是女,相貌如何。
只是十九年前,星月派宗主离奇死亡,少主神秘失踪,自此星月派门庭冷落,很少出现在百姓生活中,之后渐渐没了音讯,成了江湖传说。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些也只是听老头说过,左云真突然问起这个,难道母亲与它有关?
“你母亲其实拜星月派门下。”
欢意不敢相信,呆呆望了王爷许久。
细细想来,她的母亲十九年前出现在云暮城,来路本就神秘,时间和行为都说得过去。
可是她既已经和李思成亲,为什么还要离开,难道是被仇家发现,为了不连累家人,自己躲了起来?
那她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那王爷可是打听到,我母亲在哪?”
“不知。”看着欢意焦急的小脸,左云真很想安慰她,只是一向不善言辞的他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语气柔和了几分。“不过本王保证,她还活着。”
左云真的话莫名让欢意有安全感,她朝他感激点点头,全然没了刚才的狼狈。
“多谢王爷!”
翌日一早,欢意还在睡梦中,欣儿慌慌张张敲门进来,一边喊她一边给备好洗脸水。
“王妃,快起床,王爷要见您。”
欢意美梦被扰,有些不高兴。
“欣儿,不是说了别叫我王妃吗?叫我名字就行。”她窸窸窣窣下床穿好衣服,欣儿已经递上洗脸巾过来。
“厉风吩咐过,王爷不给您休书,您就是我们的王妃。”
欢意也懒得和她纠结这个,接过洗脸巾,问:“王爷在哪?”
“一早就候在门外了,奴婢今早起床打扫就看到了。”
“怎么不早说!”欢意慌忙收拾几下,提着裙摆开门出去,左云真果真等在外面,背对着她。
她这么能让他等呢!等了这么久,他会不会生气?
“王爷来,怎么也不喊一声?”
“本王向来习惯早起。”他转身对她轻描淡写说了一句。
欢意撇嘴不满,这不是变着法说法喜欢睡懒觉吗?
“走吧。”
“去哪?”
“跟本王来就是。”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六月的清晨异常清凉,花园里的花开的正艳,花瓣上挂着晨露,像刚刚出浴的美人,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弹。
她跟着他穿过花园,穿过后院,最后在一间简陋偏僻的小屋子前停下来,屋前站着两位下人,持着扫把正打扫着院子里的落叶,让偏僻的院子干净的有些异常。
下人见了他们,停下动作走过来,恭恭敬敬行礼:“王爷。”
左云真轻轻点头,看着屋里问:“可有异常?”
“未有异常!”
左云真开门进去,欢意紧跟身后,探着个头。
屋里什么都没有,欢意正疑惑王爷带她来做什么,一道暗门突然打开,王爷走了进去,转身示意她跟上。
这是一个暗道,暗道不宽,一个人穿行刚刚好。
没走几步,显入欢意眼前的是一间宽敞的屋子,屋子里装饰不凡,五脏俱全,地板上还铺了鹿皮。欢意还看到最床边摆着女子用的梳妆台。
一个七岁大的孩子从屏风里跑出来,一把抱住左云真的大腿,稚嫩的小脸露出笑容来。
“爹爹,您许久没来见疏儿啦。”
欢意像发现新大陆般看着他们。
爹爹?左云真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居然已经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了,他年轻时是有多……身强力壮啊?
“疏儿,不可无礼!”一声柔细的女声从帘子里传出,欢意朝声源寻去,一个白衣女子微笑着掀开帘子走出来。
竟有那么一瞬间,欢意又想起她的母亲。
女子长得极美,皮肤白皙,欢意第一眼看到竟以为是仙女下凡,她一头青丝被青色素布轻轻绑起,头上插着一支银色简钗。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装扮,却让她多了几分仙气。
“沫儿。”左云真轻声叫出她的名字。
“阿真,你来了。”
沫儿,云真?叫的如此亲密!
欢意偷偷朝左云真看去,发现他眼睛一直落在女子身上,似有含情脉脉之意。
难道他们是恋人,可既是恋人,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要关在这灰暗的暗洞里?
“这位姑娘是?”女子注意到他身后的欢意。
“本王的王妃,李欢意。”左云真的介绍到让欢意有些错愕,她怎么当着自己心爱之人说她是她的王妃,让不是让人误会吗?
“原来是欢意妹妹啊。”女子对她轻轻地笑,那模样甚是温柔,让欢意一时有些羡慕。
“姐姐别听王爷瞎说,这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身份,真不了。你才是王爷唯一的王妃,我只是一个冒牌的,姐姐叫我名字就行。”她偷偷瞪了左云真一眼,想让她引争风吃醋的戏码,门都没有!
女子只是笑笑,意味深长看了左云真一眼。
什么秘密非得用王妃身份来掩?
“阿真有些时日没来了吧?”这话说得像是责怪,欢意却没听出一丝丝的责怪的意思。但为了不让女子误会,她上前扶着她解释道:“沫儿姐姐误会王爷了,这些时日王爷忙于为姐姐求医问药呢?”
常沫有些意外,她嘴角动了动,笑容褪去几分:“唉,为难阿真了,我这病七年来不减反增,只是可怜了疏儿。”常沫轻抚左疏的头,满脸疼爱,只是神情多了几分愁容,眼角闪着泪。
刚才欢意只顾看常沫了,听她一提醒,连忙给左疏把了脉,发现他和常沫患了一样的病。
方才她上前扶常沫时,顺便给她把了脉观察她的脸色,发现她脸色白的异常,没有一点血色,手也柔软无力,不像是娇生惯养的那种柔软,而是病态,她体内气息紊乱,寒气极重。想必这就是她们常年躲在暗洞里的原因吧。
想想也是可怜。
欢意觉得这是一个讨好左云真的机会,如果她救了他的妻儿,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一定记得这个恩,有了左云真这座靠山,凭他的本事,以后她行事也方便了许多。
“沫儿姐姐莫要悲伤,欢意也学了点医术,虽是皮毛,但一定会尽我所能替姐姐治好病症。”
这句话常沫没少听其他人听过,最后都是摇摇头无可奈何离去,加上欢意看着年纪尚轻,她本不想再抱希望,可是她依旧相信左云真,看到欢意自信的笑容决定试一试。
出了暗洞,欢意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外面的空气真是好。常沫和左疏七年来一直被迫躲在暗洞里,不知道他们怎么熬过来的。
欢意莫名心疼,暗下决心一定要治好他们。
胸口突然一震,欢意低头看去,发现吊坠突然闪动得厉害。
她驻步,很是激动握住胸口。
吊坠终于有动静了,是因为这个小院子?
是因为她见了常沫?
它要告诉她什么吗?
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