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手术灯终于灭了，医生说病人脑内的血肿已经清除，血压也降低到了正常指数，脱离了生命危险，只要等她醒来就可以了。

江妄黑沉的眸中隐隐出现一缕光亮，他下颚紧绷，嗓音沙哑的问道：“医生，请问术后恢复怎么样？”

“这次只是局部出血，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但病人年龄见长，血管柔韧性下降，还有高血压，术后很可能复发，所以需要家属精心照顾，保持病人心情愉悦，切不可再过度忧虑。”

少年抿了抿唇，微垂的眼睑遮盖了眼底的情绪：“谢谢医生。”

剪年眸子微晃，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瞧着少年神色不明，暗藏情绪的模样，心里揪了一下。

她动了动唇，微微踮起脚，轻声在他耳边说：“阿妄，现在没事了。”

不要再把什么情绪都藏着一个人消化了。

现在已经没事了。

江妄轻薄的睫羽微颤，黑沉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看到小姑娘弯起眉眼，安抚的冲着他笑，他心头一动，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嗯。”

闻言，剪年眉眼弯起的弧度又加深了一些。

江妄的外婆现在已经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只是她身上仍然插着很多管子，连接着各种仪器，看起来让人很心揪。

高大的少年静静地站在一旁，黑眸深沉的盯着床上当着的老人，眼里的神色晦暗不明。

剪父和剪母害怕打扰到他们，就先回家了，还说要做点好吃的给他们送过来，两个人还商量着要给出一些手术费，但都被这个清冷的少年拒绝了。

剪年也没有回学校上课，她请了一天假，想在这里陪陪他。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但她就是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这种地方。

尤其是医院这种凄清压抑的地方。

“你先回去上课吧。”一直没有出声的少年突然清冷的开腔。

剪年眸色晃动了下，侧头看向他，并不能分辨出他眼里的情绪。

半晌，她垂下眸，巴巴说了句：“我不回去，都请假了，就在这里陪陪……奶奶吧。”

江妄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拒绝，只是道：“那你先坐在这里等我，我出去一趟。”

剪年乖巧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守着，要是有什么事给你打电话。”

“嗯。”

少年薄唇轻抿着，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眸色暗沉，里面似酝酿着风暴。

最后，挣扎了好久，那里的暗色又渐渐平息。

不可以。

他舍不得了。

她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是舍不得。

她那么好，他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她，就算靠近一点，也怕会弄脏她。

少年幽深地的眸里闪过一抹暗色，最后又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

剪年两只小手托着下巴，脸颊上白白嫩嫩的肉肉都挤在了一起，衬得小脸蛋更加圆润，圆溜溜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床上的人，瞧着又乖巧又可爱。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床上的人比以前老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