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奕伟背着安欣走了很长一段路,他们快到宿舍的院子时,安欣急忙说:“快放我下来,如果有人看见了,影响不好。”
“你放心,没有人会看见,天冷了,这里晚上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老师们都待在屋里,要么备课要么改作业,这个点都不会出门,哪个能看见?”
“我还是下来自己走。”
“好吧。”沈奕伟稍稍蹲下,安欣立刻从沈奕伟的背上下来。
沈奕伟牵着安欣走进院子,宿舍的灯光从窗户里透出来,明亮而又温暖,他俩进了屋,打开灯,沈奕伟看着安欣被风吹红的脸,心疼地说:“你累了一天了,我去打些热水,你洗一洗,泡泡脚,早点休息吧。”
“嗯。”安欣乖巧地点点头。
沈奕伟提起水桶出了门,过了一会,他提着满满一桶热水回来,他对安欣说道:“快来洗吧,这里条件不好,澡堂只有在每个星期天的下午才开放,对不起呀,安欣,你今天只有将就将就了。”
安欣嗔怪道:“不就是一晚上不能洗澡吗?我没有那么娇气,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爱干净。”
“是我想错了,我到外面去守着,你洗完了我再进来。”沈奕伟边说边将桶里的热水倒进一个瓷盆里,他还找出一条新毛巾递给安欣。
沈奕伟站在门外,他的眼睛透过院子里茂密的树枝射向遥远的天空,寂静的秋夜,繁星点点,璀璨的光芒在夜幕的映衬下格外耀眼,沈奕伟看着星空,心想:浩瀚的宇宙遥不可及,眼前的安欣就像是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虽然自己像一颗流星一样从她的面前划过,但终究不会停留在她的生命里,沈奕伟想到这里,心里掠过一片哀伤,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不管未来如何变化,宇宙如何斗转星移,他对安欣的爱始终不变。
“奕伟,奕伟,我洗好了,你可以进来了。”安欣的声音打断了沈奕伟的思绪,他推门进屋,把盆里的水端到屋外一个水槽里倒掉,而后马上返回屋里。
沈奕伟走到安欣的身边,轻声说:“你今晚就睡在这里,我去别的地方挤一挤。”
安欣急忙抓住沈奕伟的胳膊,说道:“奕伟,你别走,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睡在这里害怕。”
沈奕伟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安欣高兴地吻了一下沈奕伟的脸,随后她脱掉外面的衣服,穿着秋衣秋裤偎在被窝里,沈奕伟坐在床沿上,用柔和的目光扫视着安欣白皙光洁的脸。
“你也上床偎着吧,这样两个人都暖和一些。”安欣说。
“我不冷,我就坐在床边守着你入睡。”
“你不上来偎着,我就不睡觉。”安欣赌气地说。
“床这么小,我怕挤着你。”
“我喜欢你挤我。”安欣边说边扯沈奕伟深蓝色的外套,沈奕伟拗不过安欣,只好脱掉外面的衣服和鞋袜,上床和安欣偎在一起。
沈奕伟靠在床头,安欣把脸贴在沈奕伟的胸前,他们这样默默地依偎了一会,安欣抬起手抚摸着沈奕伟的脸,她纤纤的手指从沈奕伟宽阔的额头滑向他浓黑的双眉,再滑向他挺拔的鼻子、宽厚的嘴唇,最后在沈奕伟的喉结处停下,安欣的手停留了一会后,开始慢慢解开沈奕伟白色衬衣的纽扣,当她的手解开第二颗纽扣时,沈奕伟突然抓住安欣的手,急促地说:“不行,我们不能这样做。”
“今天我偏要这样做。”安欣倔强地说道。
第二天早上,安欣醒来的时候,发现沈奕伟已经起床不在宿舍里,安欣躺在床上,静静地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脸上不知不觉燥热起来,安欣想到今天还要坐班车赶回家,不敢赖在床上多想,就立刻穿衣起床。
安欣整理床铺时,白底蓝格子的棉布床单上一坨暗红色的血迹跳入她的眼帘,那坨已经干了的血迹在安欣的眼里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它是安欣和沈奕伟爱情的见证,也是安欣特意留在沈奕伟生命里抹不去的印迹,安欣正呆呆地看着它时,沈奕伟推门进来。
“哟,你起床了,快去洗漱洗漱来吃早餐。”沈奕伟边说边把手里端着的稀饭和油条放在桌上。
“奕伟,你有没有干净的床单?把这条换下来我把它洗一洗。”
“怎么啦?”沈奕伟凑过来问。
“你看,昨天晚上把床单弄脏了。”安欣噜噜嘴,示意沈奕伟去看,她的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谢谢你,安欣,把你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沈奕伟一把抱紧安欣,“先不管它,我来洗,你快吃早餐吧,等一会我送你去沙河县城,我已经请假了。”
吃过早饭,沈奕伟就带着安欣从沙河农场搭班车来到沙河县城,在汽车站,沈奕伟帮安欣买好了车票,把安欣送上了车。车开动了,安欣趴在车窗上使劲地向沈奕伟招手,车越开越远,沈奕伟的身影越变越小,车开出了汽车站的大门,向右拐了一个弯,沈奕伟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安欣的眼泪随即滑落下来,她心里明白:今天一别,就是永远,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的那个男人真的离开了。
安欣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她突然双手捂脸,剧烈地抽泣着,坐在安欣身旁的一位中年男人诧异地看着她,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你怎么啦?”安欣一边抽泣一边摇头,中年男人不知所措,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直到安欣停止了抽泣,他才把自己的眼睛从安欣的身上挪开。
车快速地向前行驶,安欣的头无力地靠在车窗的玻璃上,安欣木然地看着车窗外匆匆闪过的景物,她的心仿佛坠入了大海,漆黑而又冰凉,安欣似乎找不到今后生活的目标,找不到前行的方向,也许以后的日子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安欣想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凄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