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孝却不同,心里对薛翎本就是有些心疼,方才听到这些事情,便不由得泛起了一些愧疚,这个时候,知道了前因后果,责怪薛寄蔓的同时,对着薛翎越发的心软。
他没并没有如薛承敬和薛承礼那样纠结太久,从一开始的反对,他很快就寻思着站在了薛翎这边。
薛承孝不再犹豫,几步上前,把薛翎拉到了身后,然后说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若不知道便罢了,既然知道是寄蔓害得寄远早逝,为何你还偏向三房,这对寄远不公平,对阿翎也不公平。当初大哥舍命相救,这些年王爷明面上对薛家礼遇有加,背后里却用这些阴谋诡计,这般行事便是恩将仇报,我支持阿翎。”
薛承礼说道,“你别在这里添乱,这个事还是听二哥的。”
薛承孝却不愿意,“我哪里添乱了,王侯将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将我薛家玩弄于股掌之中,若不知道便罢了,如今已经知晓,为何还要忍气吞声?”
薛承孝越说越是气愤,毫不相让,“更何况,这个事关重大,但是二哥明知道真相,却处事不公允,细算起来,孰对孰错,还说不清楚。”
薛承敬看着薛翎,神色有些不忍,“不错,这事我隐瞒的确是不对的,但是,很多事情,是没法子论是非对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拿薛家百年大业去跟江陵王硬碰硬,实在是愚不可及。”
薛承孝不以为然,“百年大业?哪里还有百年大业?寄远死的时候,二哥对薛家可还有半分期望?阿翎一步一步的走到现在,将失去的巫主之位夺了回来,外人看着,觉得她天资卓越,你我看在眼里,这丫头吃了多少苦头。如今的薛家是她以柔弱之身撑起来的。”
薛承敬也软了些许,“阿翎,我确实愧对于你,你已经有了承继薛家的能力,又凭借着本事坐上了巫主之位,无论是才干还是巫术,都不输寄远当年,薛家交给你,我没有什么担心的,我也会遵从我当时对寄远的承诺,好好的助你。”
薛承孝还待再说。
薛翎接过话来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二叔祖父以薛家为重,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况且,正如叔祖父所言,这件事是爹爹做的主,他有他的顾虑,我身为女儿的不会多说什么,至于叔祖父,也是以薛家为重,我自然不会有意见,”
薛承敬松了一口气,连声说道,“如此甚好,你能明白就好。”
薛翎话风一转,“但是,今日薛家是我为主,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爹爹的死,我一定要一个结果,和江陵王之间的恩怨,我也必须要划上一个终点,我并非不顾念亲情,三叔和三婶之间,只需要一个站出来,指出江陵王当年的所作所为,将当年的时期公之于众,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至于理由,我自然有。”
她说完这样的一句话,便抬眼看着薛寄蔓和邱氏两个人。
那一双眼睛里一点点的情绪也没有,只是这样的看着。
直勾勾的,让人无处遁形。
二择一。
薛寄蔓看了邱氏一眼,有些许复杂的心情。
薛承敬叹了一口气,说了这半日,薛翎还是执意如此,他第一次知道,薛翎比起薛继远执拗多了。
“你既有理由,便一一列出吧,”薛承敬说道,最后又妥协了一句,“除了此事,以后其他的大小事宜,只要不损害薛家利益,皆有你自己做主,我不会过多干涉。”
薛承敬心情有些烦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薛家事宜,若是族老不同意,便不能私自做主,阿翎,你想清楚了再说,这件事,你只有一次机会。”
薛翎淡然道,“自然是知道的。”
她反问道,“爹爹当初与叔祖父明说蛊虫的时候,可有说过江陵王插手薛家之事?”
薛承敬点头,“没有明说,但是说的隐晦,我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
薛翎又问道,“别人不知道,但是叔祖父是知道的,这半年以来,您没有怀疑过吗?江陵王是江陵之主,又与我薛家有着姻亲关系,他这般行事,叔祖父可想过缘由。”
薛承敬摆了摆手,“是什么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要我们的性命,而我们不能要他的性命。”
他说的伤感,“阿翎,你到底还不懂得世道艰难,事实便是如此。如果这是你说的理由,那不必说了。说服不了我。”
薛翎也不急,站起身来,只是端起桌子上的茶壶,给每个人倒了一盏茶。
整个厅堂里只听到流水哗哗的声音。
随后,归于沉寂,久久不曾有半分声响。
薛翎不说话,薛承敬就知道,薛翎并没有改变主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承敬才试探着问道,“阿翎,你有没有想过失败之后会是怎么样,你这是拿整个薛家在冒险。你不能这样胡来。”
薛翎放下茶盏,端起一杯茶水,“我既然敢开口,就有把握诸位一定会答应。储君之位,国之根本,江陵王和长孙殿下乃是朝中呼声最高的二人,这一场争端之中,等待江陵王的只有两个结果,胜则君临天下,败则必死无疑。可是无论江陵王是胜是败,薛家都不会有好的下场。”
薛承礼先说道,“怎么可能?江陵王若是,你姑母的好日子可在后头。”
薛翎淡然一笑。
薛承敬似乎会出一点意味来,他皱着眉思索了片刻,“阿翎,你仔细说说,”
薛寄蔓看薛承敬颇有些松动,急道,“二叔,阿翎一向是巧舌如簧,你莫听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