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喋喋不休，自言自语王修远，霍安娴觉得自己还更喜欢在山上的他。虽然老以大师兄自居，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可至少安静。她现在有点怀疑师傅最后是被磨得受不了才收他的。

“我怎么记得听宫里人说你身体不好，老是生病。你从前不是挺闹腾吗，咋啦，太皮被打骨折了？”

“我好歹也是官宦小姐，出门总得有个说法吧。又常去药王谷，渐渐就有了这个说法。”

“也是，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你懂些岐黄之术？这么露脸的事你怎么都不说呢。”

“你从前还不知道我是皇后呢。我是个低调有内涵的人。”

“我看你就是懒，你看我学成归来，每天忙的要死。多少姐姐要我看病啊，人太优秀没办法。疼先忍着点，我去给你取药，还有什么缺的没，不过我看这跟山上也差不多，你应该能适应。”

“比这更苦得我都住过，不缺什么。你回去之后帮我留意一味药就可以了。”

霍安娴用手沾了些水，在桌上写下一味药名，王修远点点头，起身要走。临到门跟前又站住了，一改刚才松散的态度出去回话。

等人出去了，霍安娴也收起了笑容，自己坐在那回想。从前在山上苦吗，学医苦吗，为什么想起来都是开心的事，比在坤宁宫当皇后还开心。

“娘娘，老奴能进来吗。”

“姑姑请进。”

老嬷嬷手里拿着一个包，里面正是自己所说的药。来得这么快，看来回去就办了。另有些驱蚊虫的，消肿止痒的。到底是照顾过师弟师妹的人，王修远果然细心。

“王太医差人把药送来了，老奴赶紧给娘娘送过来。顺便请示下娘娘，这封条。”

冷宫中为了防止妃嫔随意出入，大多是要贴封条的，只有每日送饭的时候揭开。也有通过别的传递，连送饭都不打开的。霍安娴知道对方这是不好意思说，如果自己执意不贴，她也会答应。不过没有意义，她又不打算出门，又个封条还能清静些。

“姑姑不必为难，就按宫里规矩来吧。只是如果贴在门上，屋内实在太闷了，反正这边就本宫一个人，不如直接贴在那个小院墙门口可好。”

“是是，老奴也是这个意思，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娘娘上药可还方便，如果不嫌弃奴婢粗手粗脚，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肩膀上的伤不大能看见，那就有劳姑姑了。”

霍安娴没有推辞，这点伤她自己可以，不过对方这样恐怕还等着回话。

来至房中，闭好门窗，霍安娴慢慢褪去中衣的时候，老嬷嬷惊了下，半个肩膀都红肿起来，腹部也有些淤青，手臂因为刚才撑着擦破了皮，血已经干了。霍安娴的皮肤原本十分白嫩，这些或青或紫的伤映衬之下，显得好不可怜。

冷宫多年，并非没有见过比这严重的伤，只是从没见过霍安娴这么淡然的。自己若不是亲眼看见，就跟没事人一样。若是不拿药，对方可能就这样慢慢等自然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