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招招手，身边的宫女又重新摆上各样点心，转眼就铺满了桌子，让霍安娴自己吃。不过是些内造点心，本来就不显盘堆，她尝了几个就觉得去了半盘子。

“哀家就喜欢看你吃东西，这些年就没见过能这么优雅自如的吃这么多东西的姑娘。”

“慢慢吃，若喜欢晚上干脆留下来用膳。对了，瞧我这记性，还有一份特意留给你的。”

见玉霞端着个茶盘进来，太后才想起了什么。一个白色汝窑的盘子，上面还特意盖上了，意思应该是让她自己打开。霍安娴伸手揭开，里面是一盘桂花糕。

“也不知你怎么爱吃这个，小时候明明嘴那么刁，现在倒好养活了。”

霍安娴尝了一口，桂花的清香与糕点的软糯清甜融合在一起，做这道糕点的人必是极为上心的。不过也是，御厨怎么会有收益差的，更何况太后点名要的，谁敢怠慢。

“姨母还记得我离宫之后曾想去祭拜父亲，谁知钱袋被人偷了，便只好风餐露宿。记得有次大雨，在间寺庙躲雨，那里的方丈刚替人祈福回来，主人家送了他一盒糕分给寺里的小和尚吃。”

“我还记得方丈说今日能得供奉是因为佛祖的庇护，上供的不能动。施主点名要给庙里的僧人，我也应允了，他们的也不能动。唯有这两块是施主分与我的，希望姑娘不要嫌少。”

“我到现在都记得那碗热茶，两块桂花糕的滋味。回味起来比御厨做的还好吃。”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都安静了下来，太后当然记得。先皇不允许她离京，连母亲的棺椁都是让别人送至边疆与他父亲合葬的。她连到坟前亲祭的资格都没有。还是自己瞒着先皇帮她偷跑，出去的时候是个千金小姐，回来时却成了乞丐打扮。

为防先帝起疑心，即便到了边疆，也不敢去联系霍将军的旧部，向他们求助。这孩子一路吃了多少苦，无论自己怎么问她从来没说过。慢慢得自己也就淡忘了，只是今日这一块小小的桂花糕，就让她这般留恋，想必那一路必定十分艰难。

翠枝翠柳也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小姐回来的时候，她们也问过。可小姐只说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乔装改扮的。她也曾疑惑小姐怎么瘦成这样，霍安娴还笑着安慰她。说自己就是个大小姐的命，一出门就有些水土不服。

“姨母不必难过，都过去了，我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是是，回来就好。这次哀家去避暑山庄，你可要同去。”

“姨母又玩笑了，我恐怕去不得了。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太后也知道霍安娴不会去的，不过刚才勾起回忆，想起妹妹的嘱托。她只希望这个孩子别太苦，别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果然还是母亲更了解孩子。

太后点点头，算是认同了她的话“这一去宫里就剩下你自己了，千万小心。”

“姨母放心吧，冷宫都去过了，话也跟皇上说明了。不会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