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哲瀚对着霍安娴点头微笑。他生得剑眉星目，刚才说话又温文尔雅，让一些人对百蛮的印象都改观不少。原来草原上也不都是莽夫，也有这等贵公子模样的人。

“姐姐，他不比了，就是我们赢了吧。”

高婉玥不用装晕了，又开始有精神起来。霍安娴也终于摆弄好自己的发梢，开口问道。

“既然是我赢了，是否可以讨要个彩头。”

“自然，刚才你好像被割伤了手，正好我这有一枚玉扳指。是小时候练习射箭父王送我的。今天就送给你做彩头吧。”

“三皇子不可，这个狡猾的中原人，哪配收这么贵重的宝物。”

“佟元凯，你也要来管我？”赫连哲瀚没有责备，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使臣就闭了嘴。

“三皇子不必麻烦了，我要的彩头不是这个。”

“国书的事我王早有决断，我也不能做主。”

赫连哲瀚赫连哲瀚依旧笑盈盈的，只是话语中透着一股冷意。霍安娴摇摇头。

“我国人才济济，军国大事轮不到我这个小女子操心。我只想让这个使臣道歉。”

“确实，佟元凯，你刚才几次对姑娘无礼，还不向人道歉。”

“是，属下这就向姑娘道歉。”

“不是向我，是向这天下。”

“天下？”这回连赫连哲瀚都有些懵了，他狐疑得看着霍安娴。

“他刚才几次说要发动战争。战争意味着什么，流血跟牺牲。打仗就要死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对你们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数字，一份战报，一场功绩。可是这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有血有肉，会哭会痛，也一样有家人有朋友。”

“所以我要他道歉，向战争中牺牲得每一位将士道歉，向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每一个普通百姓道歉。无论是你们的还是我们的，因为野心而发动战争中受伤的每一个人道歉！”

霍安娴边说边逼近使臣，目光凌厉，眼底像是有惊涛骇浪被强行压抑住。佟元凯退后了半步，不敢直视霍安娴的眼睛，现在的霍安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质问他为什么要发动战争。明明阳光正强，可他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她的每一个字都震撼着在场的所有人，其中多是些安坐庙堂的达官贵人。当中又有几人真正经历过战场的残酷，想过一场战争会破坏多少家庭。

“是，是我失言了。以后再不会轻易说发动战争了。”

佟元凯有些结巴得说出这句话，霍安娴静静得看了他几秒，深吸一口气，眉眼又平和起来。顿时让他觉得压力小了不少，终于从那种窒息中脱离出来。

“希望使臣能记住今天的话。”霍安娴微微笑了起来，虽然看不清容貌，但还是能感觉道她在笑，那笑容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投下一缕阳光。

“姑娘满意了吗？”赫连哲瀚是最早醒悟过来的，他有点后悔让佟元凯道歉。

他没想到霍安娴会用这种方式逼他们当众承诺不会轻易开战，这样再接下来的谈判中，他们得气势就会弱一些了。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总不能说这个拿着令牌和信件的人说话不算吧，这样在邦交之中可是大忌。

没办法，自己只好重新调整策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