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枫敲了敲门,给她端了一晚面条进来。
“你夜猫子上身了是吧,比赛都结束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其实我才没那么刻苦。还不是我那师尊逼的。”
弃枫拿起灯下的几本书翻了翻,道:“璧珩君让你背《诗经》干什么?”
“挨罚了呗。”明芄捧起面条吸溜起来。“由于我的名字出自这本书,璧珩君便让我背,我背不出来那一篇,就得背一整本。这里面的字真是难认,比如这个,“采采”什么什么,这字从来没见过,真是头大。”
弃枫瞅着那篇《芣苢》,耐心答疑解惑:“这读芣苢(读‘服以’),是一种香草,也叫车前草。”
明芄恍然大悟:“哦……那‘采采芣苢’,就是人们去采摘车前草的意思吧。”
弃枫却否定:“并不是。”
“嗯?”
“不少人误以为是采摘的意思,但其实,它的意思是指‘茂盛的车前草’。而第二句‘薄言采之’中的‘采’,才是采摘的意思。”
明芄把最后一口面汤咽下去,咂咂嘴,感叹道:“你怎么懂得这么多?”
“没什么,常识而已。”
明芄不服气,励志要跟着师尊好好学习,在德智体美全方面赶超弃枫。
弃枫又问:“璧珩君今日找你,还同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作为师长询问了我的饮食起居,修炼功课一应琐事。”
弃枫今日貌似想多聊聊:“那,你觉得璧珩君这个人怎么样?”
明芄兴奋起来,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我跟你说啊,我这师尊可厉害了,他修炼的秘法,叫‘长生诀’,真的能保持容颜不老,别看他那样,其实已经九十多岁了。”
“他辈分摆在那里,理应年事已高。他应该会把长生诀传给你吧。”
“……我倒是想。只不过修炼这个法术代价太大,听他说,要做到一辈子清心寡欲,贪嗔痴一样都不能沾,活得跟钟事了那个和尚一样,这我怎么做得到呢?”
说着,她还叹了一口气。自嘲自己的资质不佳。
弃枫轻哼了一句:“你还觉得那个和尚清心寡欲?咱们的师姐,都快被他拐走了。”
“什么!?”明芄猛地站了起来。经过蒋梦裁的普及,她已经很明白“拐走”是什么意思了。
“那个和尚……对师姐?!”
弃枫平静望着她,点点头。
明芄气得面色发青,捏紧拳头,也不顾半夜三更,只想去陈素银的房间找她问个清楚。天色已晚,弃枫上前想按住她,可一下子没按住。
明芄风风火火地蹿到师姐门前,推门的时候,倒是轻轻的,怕惊扰了陈素银。
没想到,陈素银也还没睡,正在一盏油灯下缝补着什么。
“阿芄,你怎么来了?”
明芄上前一看,果然,师姐在给钟事了那秃驴修改衣服。之前钟事了脱了袈裟,可寻常衣服不合身,陈素银便主动提出要帮他改。
“师姐,你……”明芄坐在床边,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张口。
“你怎么还不睡啊?”陈素银缝补着衣服的腰部,抬头瞥了她一眼。
“我,正在发狠用功背书呢。师姐你在给谁补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