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朗安静地走过跪在地上的龙的身边。
她的手放在长剑的剑柄上,然后握紧。
长剑旋转,一颗人头滚落下去。
叶朗举起手中剑,那上面没有一滴鲜血留下,剑光是清澈的白色,如同黑夜中的闪电。
“好剑……”
在她面前,刘国忠沉默着走了过来。
“谋害陛下亲卫,罪无可赦,今天你就死在这里吧。”
叶朗笑笑。
她停在刘国忠面前,举起长剑对准东厂厂公的咽喉。
“你总是以为自己掌握着一切,其实你对一切都一无所知。”
刘国忠没有说话,他根本没有将叶朗的挑衅放在心上。
但那并不代表着,他没有感到愤怒。
恐怖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任何接近的人都像是看到死亡降一样忍不住想要逃离。
但那气息中没有一丝内力。
这是叶朗从未见过的事物,就算是得到江湖最强内力的她,也无法理解自己的同类刘国忠为什么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
“天罗之下,众生平等,你罪有应得。”
叶朗什么都没有说,冷笑着冲了上去。
刘国忠抬起右手,一道恐怖的洪流朝着叶朗扑面而来,狂风带着龙吟般的吼啸,仿佛一条巨龙。
叶朗抬手,自下而上挥舞长剑。
一道剑气伴随着尖利的啸声直冲天际,切开了狂风。
然后在二者之间奔涌的内力露出空白的地方,叶朗与刘国忠碰上了。
刘国忠再次抬手。
他并没有触及叶朗,只是一道与刚才一模一样的恐怖掌力伴随着招式狂涌而出,那恐怖的力量与之前的掌力,与叶朗的剑气相撞,仿佛怒涛狂澜,激荡不休。
但仍有中心最恐怖的力量,充塞着仅有的空间,朝着叶朗扑面而来。
叶朗抬起右手,将长剑放平,剑尖对准前方。
一道剑气喷涌而出。
恐怖的声响爆发开来。
那仿佛是海啸时的岸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波浪追赶着波浪,海水如群山层峦叠嶂,终究化作怒涛之声。
这一次,是刘国忠落到了险境。
那一道锋利的剑气刺穿了他的掌力,来到了东厂厂公的面前。
他抬手向旁边轻轻拂去。
一道恐怖的气浪出现,如同风卷残云,撕碎了叶朗的剑气,然后朝着叶朗冲去。
如大潮,如奔马,如山崩土石倾泻。
叶朗在一瞬间斩出了无数剑。
剑气纵横,如罗网,如大河流水,如狂风暴雨。
仿佛原本凝固的时间开始流动,那就像是一道比闪电更快的闪电,仿佛是两个非人的怪物,刘国忠与叶朗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开始肆意舞蹈。
旁观的锦衣卫只能看到一团狂风中间模糊的人影,他们跟不上任何东西,无论是两人的招式,还是那一闪即灭的剑光,甚至狂风吼啸的间隔。
那海潮一般的声音间隔太短,连绵一片,仿佛一个人站在瀑布的下面,耳边是永无止尽的轰鸣。
这就是叶朗的剑气碰上刘国忠掌力的声音,是刘国忠的掌力赶上之前的掌力,互相碰撞的声音。
剑气切开枯白的干草,草叶随狂风飞舞。
一个站在队列前面的锦衣卫听到一声尖啸消失在耳边,他茫然地侧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然后这个锦衣卫感受到了血液蜿蜒流过脸颊。
他没有发现,那是一片草叶切开了他的脸颊。
那并不是唯一的幸运儿。
很快,锦衣卫们就明白了他们应该远离这非人的怪兽厮杀的战场,免得相互被撕咬的野兽误伤。
纠缠不清的内力如同交错的狼牙,如同旋风中飞舞的黄沙,如同晴朗夏日天边积雨雷云中无人可见的湍流交织死亡陷阱。
但在其中,刘国忠与叶朗仍然活着,而且正以凡人无法想象的恐怖速度战斗着。
如果一个人出一剑的时间是一瞬间,那他们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一千年。
但战斗还未结束,甚至还没有分出上下。
只是,叶朗终于来到了刘国忠面前。
她的剑第一次和剑气一起来到了刘国忠的面前。
然后刘国忠第一次改掌为龙爪手,轻轻地伸向了叶朗。
那只手落在了剑刃之上。
一股恐怖的力量从剑身上爆发开来。
叶朗第一次感觉,自己无法握紧手中的剑。
尽管龙的武器是一把名剑神兵,但刘国忠的手上是百炼天蚕丝织就的手套,足以与之对抗。
叶朗之前并不知道。
所以她落进了陷阱。
现在,刘国忠与叶朗争夺着长剑,那就像一场势均力敌结果的角力。
叶朗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然后刘国忠突然发力将长剑向上抬了起来。
措手不及的叶朗奋力想要将长剑压下去,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长剑断了。
尽管那是一柄名剑神兵。
但两个看到这个江湖极限的人,足以毁灭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
所以那柄剑断裂了,甚至碎成了几截。
刘国忠露出了一个微笑。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知道自己手上的天蚕丝手套多么强大,而且,只有他知道。
一个没有了剑的剑客,就是一头没有牙齿的野狼。
叶朗不再是威胁了。
这场战斗就要结束了。
刘国忠抬起手,恐怖的内力开始在他的手上聚集。
然后一道剑光闪过。
刘国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就在他眼前,另一道剑光带着锋利难当的剑气朝他而来。
那是叶朗。
刘国忠的手比他的想法更快。
那只能是叶朗。
他的手轻轻点在剑光上,将飞射而至的锋刃挡了下来。
然后是第三道,第四道。
刘国忠像是在雷雨中捕捉闪电的人,奇迹般地,他真的抓到了所有的闪光。
然后他看到了叶朗的脸。
她在笑。
叶朗的右手捏着剑指,点在了刘国忠的胸口大穴上。
一道恐怖的剑气喷涌而出。
叶朗身上内卫四人留下的伤口中喷出了一道血箭:她已经竭尽全力,而且因为身上没有了伤药,伤口一直没有愈合。
刘国忠颓然后退。
他受伤了。
然后刘国忠笑了起来。
“天外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