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这样过着也行。”杜晓说。
系统小姐姐并没有说一定要什么时候唤醒她,其他的时间她可以自由支配的。
“没有,可是我不会把人交给你的。”
“你也不笨知道那些人冲著他去的。”说完也不在废话,径自走了,真是干脆利落。
别以为我没你吃的饭多就没见过世面,你有我看的电视剧多么?对著他的背影做个鬼脸去找小凌。
还没练功呢,得赶快练啊。依我看这日子没法子消停了,刚到两天不是刺客就是大火。
回到府上有人告诉我厨房里张大厨子离奇地被人打晕了,然后被拖到厨房后边的柴房里,人并没有受伤。我喷!不是吧,真有人追著小崔去寻人了,可怜这厨子跟著倒霉。看来当时说话的时候就有人在附近,不会还是内鬼吧?!
等我吃过中午饭,小凌也收到暗御传来的消息。昨晚那批人跟到外城也没见他们落脚,直接出城南下,暗御判断为被对方察觉,返回半数,剩余一半继续跟。
这群人还真是狡猾。
“小凌,当年水家是因为什么获罪的?”
“假传圣旨。”小凌说完看看我,继续说著,“当年水将军是平胜将军三军主帅,效忠当今皇上。”
这个罪名可真够重的,犯上作乱啊,触及了皇帝的权力范围,也难怪会满门抄斩。不过既然效忠当今皇上,怎么会是他沈船呢?
只好让小凌把当年的事件始末讲一遍。
当今皇上是清玄帝的第九子,皇后所出,争权位的第一皇子是静妃所出,母以子贵和子以母贵一直是两大立储原则,没想到在这里撞到一起。顺位继承的话肯定是第一皇子,但是论级别就要考虑皇后贵为国母所出的皇子。还有个问题就是静妃和皇后的出身都十分显贵,两家的外戚是当时最大的两大士族。皇后出身北方大士族姜家,静妃出身南方士族之首齐家。
当时清玄帝在位,刚打完燕国。武官的权力比较大,水将军调回京城后,清玄帝也正好辞世,两宫之间夺储更加激烈。因为水将军还没有将兵权缴上,而水将军祖上又是跟随姜家,显然皇后一边势力强过静妃。水将军拿到立储的圣旨,念到名字的时候,他本人都颤抖不已,居然是第一皇子龙谨,皇后当场变色。琅天府暗中彻查,圣旨是假的,这样一来龙谨自然不能登上皇位,可是也要处决水将军。如果宣布圣旨是真的,就等于是皇后输了。
当时战争刚结束,燕国有反扑的势头,此时斩将不利于国家安危。水将军代表的国家安危,九皇子龙谦的正统继位,皇后这方最可能的选择就是后者,可以说这场斗争下来是两败俱伤。
当时的三王爷和九王爷不是没想过隐瞒圣旨为假的真相,军情紧迫,可是皇位的继承,以及皇后权力的更替也会对朝廷产生极大的影响,两大士族势必会更加水火不容,那么就只能选择一方来支持,恰好选哪一边得失都差不多,大家五五开,最坏的情况是一拍两散。
不过最终还是决定先安内再攘外,假圣旨自然不能容忍,这是触犯皇权的禁忌所在。最终静妃落败,后宫的事情本就复杂难辨,为了避免扩大到整个后宫和士族之中,只得将一切罪名都扣在水将军头上,嫌疑最大的静妃以含糊不清的罪名打入冷宫。虽然世人难以相信水将军会突然倒戈,但是确实是他当众宣读圣旨。
“现在是到了清算的时候了。”听完一切,我心中有数,关键人物还是那位静妃,现在不比当年,该翻的旧帐翻出来也不会像当时那样牵扯太多人。“静妃还在冷宫?”
“在,您想去?”小凌面有难色。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是必须去见一次,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静妃关到冷宫的时候就疯了。”
“什么?!”我站起来来回踱著步,巧合还是真疯?两者皆可能,“不管了,反正要见一下。”
总有种感觉,谜底就在这个静妃身上。
小凌马上去准备,忽然想起一事,“王爷,去年水将军的忌日您就有过重查此案的念头。”说完有些讪讪,没继续说。
“后来呢?”z
“后来您迷上淼云小姐,却苦于不能娶她为王妃,一直郁郁不乐。”
哦,还真是痴情种,值得夸奖一下。“我还真想再见见这位淼云小姐。”能把九王爷迷到这地步,肯定是个人才啊。
“淼云小姐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名妓,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没有一样不精通的,见她一面非得是她看上的客人才行。”
“架子这么大?就是说她相中本王了?”
“您不也相中淼云小姐了么?”小凌提醒我似的笑著。
“有她的画像么?”y
“有啊,您去问管家就知道放哪里了。”
回头一定要看看这位才情满身的奇女子,一路上又八卦了一下追美女的戏码,到冷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了,我猜的,看太阳的方位粗略判断,不习惯古代的计时方式。
这冷宫倒也不是太凄凉,装饰肯定不华丽,冷宫嘛,宫室完整,没见到什么破破烂烂的地方,打扫得很干净,给人一种清冷萧瑟的感觉。宫女也很少,好半天才遇到一个,问了路寻过去。
静妃虽然是住冷宫,因为是四大妃子之首,所以在冷宫里住的也是宫室比较大的宫殿。才到院外就能听到女子的轻声哼唱,我打个噤声的手势,宫人就退下去了。
轻柔的声音很动听,好像是在哄著孩子入睡,又好像是在追忆著什么。
“是华衣曲,静妃很爱的曲子,当年静妃正是跳著华衣舞被先帝看中登上妃位的。”小凌悄声说著,可在我看来,他那表情多少像娱乐记者。
走入大门,没见到人,看向左边的偏门,只见到一片裙摆铺在灰色地板上,我走过去。
女子的背影出现在视线里,白色纱衣立刻让我想起了小龙女的打扮,轻盈而飘逸,一头乌黑的长发披下,和铺下来的裙摆一起逶迤展开,如果忽略周围的环境,单看这个背影,会让产生看到偷偷降落人间的仙子的错觉,只一个背影就突显了她的风华绝代。
铜镜里一张美人脸上有著童稚的表情,她低著头伏在梳妆台上,手中好像拿著什么。走到她身边时,她依然没有察觉,依然专心致志的做著自己的事。这时候才看清楚,她手里拿著一枚宫中用来赌彩的钱币,和流通的有所不同,纯金做的。歌声里有轻微的敲击声做伴奏,原来就是用这个敲出来的。
我俯身在她身边半蹲下来,示意小凌不要打扰她。笔趣阁lifankus
静妃微微抬头,眨眨水一样的明亮眸子,看到镜中的我,然后仰起头看著我温柔笑了,像个安静的天使。
“你是来和我一起玩的么?”她白玉一样的手伸到我面前,将钱币递过来。
我微微一笑接过钱币,“怎么玩?”
“抛出去看正反面,正面我唱一首歌,反面你唱一首歌,好不好?”她很高兴,好像很久没有人陪她,羞怯的手指捏著我的袖子,担心我走开。
伤感涌上来,就算她做过很多不该做的事情,现在的惩罚也足够了吧。
“我不太会唱歌,这样吧,如果是反面我给你说故事好不好?正面就换你说故事。”我还没忘记我是来问她事情的,或许能问出点什么吧。
“好!”她像孩子一样,一双眼睛里闪著晶亮的光彩,专注地看著我的手。
不知道她希望是正面反面呢?我抛出钱币,心中的期待突然涌上,这便是赌博的魅力所在,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全神贯注起来。
是正面。g
静妃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按在钱币上,秀美的眉轻轻皱起来,“我唱歌好不好,记不得什么故事了。”然后抬头看著我,神情上有些耍赖却又担心我不理睬她。
见她的这个样子,我灰心起来,看来很难问出什么,“我今天有点事儿,下次来听你唱歌好不好?”
“你要走了?再抛一次吧,我想听你说故事。”她的失望立刻表现在脸上,一双手拽住我的衣服下摆,整个人跪在我面前的姿势,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
我摸摸她的头,手沿著滑顺的长发落下,她的悲伤好像从这些长发里散发出来。
无法答应她的要求,我只能遗憾地轻轻摇头,“下次一定来找你玩,好不好?”
她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指,双手握在身前,神色失落,“嗯。”
我站起来招呼小凌,两人一齐走出宫门,胸中的沈闷随著一声长长的叹息吐出。
回首时见到她追出来,倚在大门边,暗红的门扉衬托她白色的衣衫和黑色长发异常妖艳,隐约中,我似乎看到……她笑了,倾国倾城。
回到府里已经是傍晚,管家告诉我已经收拾出东边的秋蝉居,我去看看地点,正好跟师父住的客院挨著,还不错,而且秋蝉居的主卧室不仅有外屋套间,旁边还有一个侧门小屋,权充小书房,翠羽说什么也得住过来,说主子越发不会照顾自己,不看著不放心,拿她没办法就把小书房腾出来让她住。
吃饭的时候,我把莫师父、小凌,小崔,还有管家请过来,当然一桌男人吃饭多没情调,把翠羽也拖上饭桌,暗地里把这个当成是我来到古代的欢迎会。
吃过饭,先到书房跟莫先生请教朝廷里的一些事,毕竟这个才是最紧要的。
知道假传圣旨案的前后始末让我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是见到静妃之后。莫先生赞许点头,把主要官员说一下,另外也把党派等等分析给我听,切,我就知道到哪里都有人喜欢扎堆儿。
时辰不早让莫先生先休息,哎呀,病弱美人需要我这个立志做攻的人好好呵护嘛。先生走后,把管家叫过来。
“淼云小姐的画像放哪里了?找出来让我看看。”我内心有些莫名的兴奋,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色艺双绝的名妓呢。
管家见我雀跃的样子,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多问,从插满画轴的白瓷盆里拿出一个放在我面前。比较新的样子,用褐色带子绑著。
我小心解开带子,展开画卷。
气质第一,不愧是名妓,随著墨香散发出来的清雅气质足够让凡夫俗子见之惊艳。浅色黄衫和白色纱衣互相映衬著,好像一株临湖而开的水仙。一身明媚,一身风情。
管家见我沈思,很识趣地出去了,小凌则凑过来跟我一起看画,一副暧昧相,“想起来了?”
我故作姿态地长叹一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这是唐代名妓关盼盼思念去世丈夫的诗,也是位刚烈痴情的奇女子,因为白居易的一首诘问诗,自杀殉情了。
男人都不是什么……打住,现在我就是男人了,不能把自己也饶上。
小凌见我如此伤感,神色大窘,“王爷不要这么伤感,天下女子这么多,总会遇到倾心的人。”
我赖在他身上靠著蹭两下,仰头向他的耳朵吹热气,“小凌也是美人,不如嫁与本王吧。”
小凌全身僵硬,机械一样转过脖子,见到我痞子一样吃吃笑,鼻子都气歪了,甩开我从窗子跳出去,本来好好的窗户碎掉半扇。
窗户呀窗户你这是招谁惹谁了。
清爽的夜风扑面而来,随手打开手边的扇子,笑弯眉眼,“喂喂,回来的时候记得带上赔偿费。”
窗外,华灯亮著,没有电灯亮,远远看去好像黑暗暧昧的将光抱在怀中似的,很寂寥。
下午的那一幕浮上心头。
班驳暗红的高大宫门,门边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娇弱女子,白色的衣裙和黑色的长发在灰暗的宫室里逐渐隐匿而去似的,越来越不清晰。她的笑似明媚又似忧伤,看得人既柔情四起又惆怅满身。
第二天早上,听说使节已经出发了,刚想著可算清闲一下可以练练武功,就见小凌把大理寺的卷宗抱回来给我。
“什么案子?”
“自杀的那两刺客啊,仵作已经检查完,今天早上盖好章然后才送到这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