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少年一愣,刚想出手,却先觉身子一震,胸口传来剧痛,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
张菁惊呼道:“你……你为什么打他们。”
邀月头也不会,冷冷道:“我想打谁就打。”
绿衣少女捂着脸,狠狠的看着邀月道:“你……你竟敢打我?”
邀月冷笑道:“你想找死?”
她说完,手便抬起……也在这瞬间,绿衣少女真感受到了恐惧,来自死亡的恐惧。在邀月出手后,她便知道此人的武功是何其惊人,如何不可思议。
自己万万不是对手,如今她若要杀自己的话……
张菁想出手救人,而任意恰好在这时说道:“你要是杀了他,那小鱼儿的毒就要你自己解了。”
掌已落下,但掌风一折,身旁一颗大树应声而断。
绿衣少女已脸色苍白。
张菁身形一纵,失声道:“九妹你没事吧。”
绿衣少女被张菁扶了起来,缓缓摇头……只是她神色仍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呀,还有顾小妹!”
她刚说完,老实少年也捂着胸口,嘴角带血的站了起来。他两人正是慕容山庄的九小姐慕容九,和她的表弟,江湖人称“玉面神拳”的顾人玉。
邀月冷冷的看着她,冷冷地道:“你能解那小鬼的毒?”
即便是平若冷若冰霜的慕容九,面对邀月时也只能咬着牙,老老实实的点头!
邀月道:“你解了他毒,否则我要你死。”
其实对于邀月来说,碧蛇神君的毒,并不能难倒她,只是她虽不愿见小鱼儿死,却也不想亲自出手救他。
慕容九不敢犹豫,转过身子道:“随我来。”
小鱼儿也被扶了起来,几人跟在慕容九的身后,沿着小径而去。
张菁看了看顾人玉,问道:“顾小妹,你没事吧。”
顾人玉脸色顿时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没事。”
“没事就好。”
顾人玉一肚子话想说,现在只能憋回去。
小径尽处,是座庄院。
这庄院依山而建,占地不广,也并不那么气派,但庄园每一片瓦,每间房子,都设计的相当巧妙,可谓别具匠心,颇有一番风味。
最主要是,这座庄子从进入大门开始,每寸地方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邀月走进大门后,人似乎都轻松了不少。
慕容九脚下不停,带着众人穿过厅房,来到偌大的庭院,接着便领着小鱼儿走进了一间偏房中。
张菁就如主人一般,领着任意来到雅间。
铁心兰担心小鱼儿,已经跟着慕容九去了,房内只剩下任意、邀月,还有张菁与顾人玉四人。
顾人玉红着脸道:“我……我去沏茶。”
几人坐下,这次连邀月也坐了下来。
张菁奇怪的看着她……
任意笑道:“她并不是得了什么坐不下,躺不下的怪病,她只是比较爱干净。”
邀月就坐在任意身边,不言不语,一句话都不想说。
张菁恍然,在她心里,这人和九妹却有几分相似,平日冷冰冰的,也十分爱干净,只是这人并不是个女子。
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任意,问道:“师父,他……他为什么要打九妹。”
任意淡淡道:“你难道没听你九妹说你带着不三不四的人?”
张菁瞪眼道:“就因为这句话?”
任意微笑道:“这就足够她动手杀人了,你九妹和顾人玉没死,其实已经可以去庙堂烧香拜佛,谢神灵保佑。”
她本也有些畏惧邀月,但一听这话,还是忍不住道:“怎会有这样的人。”
邀月目光一闪,任意却道:“其实我也是这样的人。”
张菁惊道:“师父你……”
任意道:“我平生只杀三种人;碍眼的人,碍事的人,还有找死的人。”
张菁问道:“什么是碍眼、碍事,还有找死的人?”
任意笑道:“碍眼就是我看不顺的人,碍事的人就是我要杀碍眼之人时,来阻止我的人。而找死的人则是听说我杀了前两种人来找我麻烦的人。”
张菁听得瞠目结舌,又忍不住问道:“师父你……你为何要这样?”
任意淡淡道:“因为我武功高,所以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张菁气道:“武功高难道就要杀人,师父你也可以行侠仗义,像燕大侠那样……”
任意打断道:“那有什么好的?”
张菁气急:“如何不好了?”
任意问道:“如果是燕南天,他只能杀那些所谓的‘恶人’,要是一些伪君子,他能不能杀?”
张菁大声道:“如何不能?只要找出他们的恶行,自然能为江湖除害。”
任意笑道:“可我偏偏讨厌这些琐碎之事,我会直接动手,而不会找什么证据来证明那人该死。”
张菁动容道:“要是如此,你该如何给天下人解释?”
任意又笑道:“我杀人从不解释,因为懒得解释。”
“那别人……”
“有人因此找我麻烦的话,也会死!”
张菁低声道:“师父,你……你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任意颔首道:“虽然这十四年来手上不曾染血,但以前的确杀了许多人,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叫我师父,因为以往,他们心里都称呼我为天下第一大魔头。”
未了,他还伸手一指道:“就连她,也是个大魔头。”
张菁小嘴一瞥,秀鼻哼了哼道:“我才不信。”
任意淡淡道:“以后你会相信的。”
这时,顾人玉端着茶水走了起来……他在邀月和任意二人中间的茶案上,放下清茶,道:“两位请用茶!”
随后才走向张菁,坐了下来。
邀月忽然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你是如何知晓‘明玉功’的。”明玉功只有她姐妹二人知道,所以邀月并不在乎这里有外人。
任意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啜着茶。
邀月瞪着他……
放下茶杯,任意缓缓道:“我知道很多事,天下事甚少有我不知的,就连你妹妹的手足如何落下病根,我也一清二楚。”
邀月双目喷火道:“我只问你明玉功之事,你何来如此多废话。”
任意叹了口气,道:“那说来话长!”
邀月忍着气,压着火,一字字道:“那你慢慢说。”
任意淡淡道:“太长了,我不想说。”
窗外忽然吹进一阵凉风,屋内突然一片死寂。
此刻莫说是邀月,就连张菁也觉得自己这位师父有时候实在气人,但她现在却很想笑,使劲憋着……憋不住只好捂住嘴。
顾人玉也脸色十分古怪。
邀月身子又在微微颤抖,她手掌紧握着椅子扶手,握得那么紧,只听“拍”的一声,柚木的扶手,竟被她生生捏碎!
任意却仿佛没事人一般,悠然道:“夜深了,该歇息了。”
说完,人就站了起来,然后人就这么走了出去。
房内,仿佛被朔风席卷,温度骤降,顾人玉与张菁只觉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