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走了,消失在雪地中。
他们是谁?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又要去何地?
人虽已离开,尸却留了下来,若非留在地上尸首,李寻欢等人几乎怀疑各自的眼睛。
一个被打碎了头骨,一个被拍飞了脑袋,两个被削断了身子,还有一个死在了自己的毒物之下。
至于最后一个,他们三人都不知查猛是如何死得。
虬髯大汉站起身道:“没有任何伤口,心脉内府也是完好,可是他头部充血,好像是气血逆行而死,就如练功走火入魔那样。”
阿飞忍不住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李寻欢自怀中摸出个酒瓶,将瓶塞拿下,将酒水全灌入口中,待咳嗽止后,方才摇了摇头道:“世间有各种稀奇的武功,各门各派也有着各自不传之秘,但古往今来,从未出现过以眼杀人的功法。”
虬髯大汉苍白着脸道:“当真是一门邪功。”
李寻欢不予置否,只看着尸首,陷入沉思!
阿飞皱眉道:“比起那个男人,他夫人更为可怕。以眼伤人,我大可不去看他的眼神即可,但面对他的夫人,我的剑,不是她的对手。”
李寻欢笑道:“不只阿飞,我也绝不是那位夫人的对手。”
虬髯大汉道:“少爷可是能看出那夫人的武功路数,以及她的来历?”
李寻欢再次摇头道:“二十年前的江湖,无论是正道还是邪道,都没这号人物。再前二十年,江湖上也未曾记载过她那种掌法。先前我言:她若对我出手,李寻欢或许没有出刀的机会,可现在再见她的轻功与掌法,即便是飞刀出手,想来也伤不着她。”
虬髯大汉吃惊道:“那她岂不是可直逼兵器谱第一的位置?”
李寻欢没有开口应话,但在他心中却是暗忖:或许天机棒与子母龙凤环,也不是敌手吧。
阿飞好奇道:“何为兵器谱。”
虬髯大汉奇怪的看着阿飞,解释道:“兵器谱乃平湖百晓生所著,昔年他以兵器谱列出当世武林中人的兵器、武功的排名。此排名虽有少数人不服,但多数江湖人都信服兵器谱的排名。”
阿飞突然看向了李寻欢,问道:“你的排名是多少。”
虬髯大汉正要回答,却被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李寻欢反问道:“这种排名,难道很重要么?”
阿飞凝视着他,十分认真地回道:“我有不得不出名的理由。”
李寻欢笑道:“可我们是朋友,李寻欢的刀,绝不会落在朋友身上。”
阿飞缓缓转过了头,看向白茫茫的雪地,也是说道:“我也不会对你出剑,我可以挑战你之上的那些人。”
虬髯大汉有些想笑,笑这少年不自量力,笑这少年不知“小李飞刀”之名,更想笑他想挑战飞刀之上的两位。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绝不能笑,面对这个倔强的少年,笑只会激他去找死。
李寻欢忽然肃然道:“有些人,不是你现在能挑战的。”
阿飞看着他脸上郑重之色,喃喃道:“就像那个女人一样?”
李寻欢微微一怔,继而道:“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因为我也没见过那两人。”
阿飞豁然说道:“你名列兵器谱第三?”
李寻欢苦笑着点了点头。
阿飞也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再没有把握之前,我绝不挑战前两位。”
李寻欢叹道:“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执着于名声,但你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可是我想告诉你,若为了虚名而丢了性命,这是件非常不值得的事。”
阿飞额首道:“我知道了,谢谢!”
李寻欢笑了笑,道:“走吧,再不走又有麻烦了。”
他们三人重新向马车走去,再重新登上马车,又重新沿路前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冬天的黑暗总是来得更早一些。
任意与邀月离开小镇,虽还未来到更大的城镇,却也找到一间小小的酒家。
酒家四面有着宽阔的走廊,栏杆是朱红色的,纱窗为碧绿酒家内,地板木桌都有些腐旧,但屋内十分的干净。
酒家没有客人,只有一对老夫妇,此刻这对夫妇正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是身子不停的颤抖。
老人名叫孙逵,有个紫面二郎的称号,二十年前他与江南七十二道水陆码头总瓢把子的妻子私奔,这老妇人便是那位美人年华逝去的蔷薇夫人。
任意看着桌上的包袱,不由得感叹道:“事事往往出人意料,他人拼死拼活想找的东西,现在就在我面前。”
邀月也看着包袱,好奇道:“里面就是金丝甲?”
任意点了点头。
邀月问道:“金丝甲是何物?”
任意没好气道:“你怎地这么多问题?”
这句话,气的她身子一颤。
看着她那双能喷火的眼神,任意没事人般,淡淡道:“江湖传言要诛梅花盗,先得金丝甲,据传梅花盗行踪诡秘,武功神鬼莫测,早年点苍的掌门,当时号称江湖第一剑客的吴问天,因扬言要诛杀梅花盗,结果第二天就死在自己的院子里。他全身无一伤痕,只有胸前多了五个像梅花般排列的血痕是以,江湖上人人都认为,梅花盗有件极为厉害的暗器,专攻人心房,而金丝甲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伤之能,所以有若要诛梅花盗,先得金丝甲之说。”
邀月冷笑道:“他们要金丝甲就为了诛杀梅花盗而扬名?”
任意笑道:“自然不够,梅花盗三十年前就现身江湖,四处作案,每每朝着那些有名的武林美人出手。而今三十年过去,梅花盗再现,又做了七八十件巨案,武林各门各派,已有九十余家联合发声,谁若杀了梅花盗他们便分出一成家财赠予那人。而且”
语顿,任意看向邀月。
邀月怒道:“你这人,就不能一次说完?”
任意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道:“而且,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称的林仙儿亦道:谁若杀了梅花盗,她便嫁给他!”
邀月先是一怔,逐而大怒道:“你你也想要杀梅花盗对不对?”
任意十分老实的点了点头。
邀月气得全身发抖,忍不住一掌拍下。
“蓬”地一声,木桌立分,支离破碎,木屑纷飞,化成冰晶,消散而去。
跪在地上二人,何曾见过如此惊人惊鬼的掌力,这一掌不仅把木桌拍没,还差点把他们给拍爬下。
邀月狠狠盯着他,一字字道:“你休想得逞!”
任意睬都不睬他,转头吩咐道:“你两人一个去弄个大木桶来,要足够两人在里面嬉戏的那种大木桶,另一个去烧水吧。”
老夫老妻不敢应声,更不敢抬头。
邀月怒喝道:“还不快滚!”
但听着她发话后,他们方才起身,分若厨房与店外,各自奔去。
任意看着二人,扬手弹出两指,指劲疾去,突然化成两片冰晶,随而打入二人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