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具体行动,尚冰凌似乎更骄傲了。
她朝苏瑾挤了挤眼睛,起身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开始在里面东翻西找,“我早就预备好了,他们绝对不会发现的,只是白弈可能也要吃点苦头。”
“吃苦头?”心脏骤然抽紧,苏瑾沉声问道,“你想对他做什么?”
“哎呀你别紧张,就是一点小伎俩,不会给他造成生命威胁的。”
“生命威胁?冰凌你冷静一点,真出了人命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在社会上立足,大事小事她们多少都经历过一些,但违法犯罪,绝对不可。
尚冰凌无奈叹了口气:“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是制造点小麻烦,不重要的人总不能一直在场,除了灌醉他们,当然还需要点辅助。”
说着,她将包里翻出的两小瓶东西扔在床上,神色平静。
苏瑾抓起来看了看,“这是……泻药和安眠药?你买这些做什么?”
“再给你看看这个。”尚冰凌又从包里翻出一张叠的皱皱巴巴的纸,“每个人的具体座位我都安排好了,我们请客要有礼貌,要按照地位,他们必须依照自己固定的座位坐好,这时候就需要小瑾你来引着他们入座了。”
“开什么玩笑?冰凌,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为什么要买这两种药?”
“我说了,无关紧要的人不请过来会让他们生疑,而这些人在场又会给我带来麻烦,我打算在他们的杯子里放上一点点泻药,你放心,包括白弈在内,无非就是让他们多跑几趟厕所,我在网上查过了,不会出事的。”
“那这安眠药……”
这药吃多了是会出人命的,苏瑾不敢想象,尚冰凌居然会打这种主意。
她不是最温柔善良的吗?
相比大学时代,她就好像彻底变了一个人,脱胎换骨,以至现在越来越陌生。很多时候苏瑾也不明白,也许是尚冰凌变了,也许是她自己停在原地止步不前,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她就知道,有些东西,潜移默化中已然发生了改变。
尚冰凌不以为然,“我咨询了南安,剂量绝对有保障,你不用担心。”
“南安也知道了?”苏瑾瞪大了眼睛,“那他……”
许南安是医生,药物方面肯定要比她们懂得多,可苏瑾是了解他的,他正义凛然,是绝对不可能帮助尚冰凌做这种事情的。
尚冰凌摇摇头,“我告诉他是我最近睡眠质量不好,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还要麻烦你帮我保密,毕竟都是为了工作嘛。”
“可是……”
“如果我能顺利加薪,我一定会向方主任力荐你来做主管,这样你就离你的梦想更进一步了,不是吗?哦对了,还有娜娜,我想办法让方主任开除她,以后你就不会再受欺负了。”
说话间,尚冰凌眼中闪动着光芒,那是她渴望的权利,是她的盼望。
苏瑾轻声叹气道:“冰凌,你是最懂我的人,你知道我想要的梦想是需要靠自己的努力光明正大换来的,我不想看着你走错误的路,你也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想法,冰凌,你听我一句劝,这次算了吧。”
“难道你不想在大家面前扬眉吐气一次吗?”尚冰凌仍旧不死心,“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拿到一点独家新闻,你只要帮我这个小忙,回去我就跟方主任说是你发现的,这样还不行吗?”
“我要的不是这些,我只是觉得这种方式不妥,如果有其他方法……”
“如果有其他方法我早就去实践了,又何必用这种手段?你很清楚,这里面并不干净,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说出口?”
“但是……”
“没有但是,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现在我就要你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尚冰凌虽脾气倔强,但还从未用过如此强势的口吻与苏瑾说话。
苏瑾怔怔望着她,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进退两难。
尚冰凌是她最好的朋友,苏瑾知道,即便此刻她动了歪心思,可她还是那个纯真善良的她。只不过她现在被工作折磨的丧失了理智,她不能这样错下去。
过往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苏瑾绝望闭上眼睛,耳畔只余下嗡嗡的杂音……
“就是他,收了黑心钱,翻脸就不认账,无良无德!”
“这种人怎么还有脸面活着?我要是他,我早就去死了,一了百了。”
“诶,你们说他是怎么坚持下来的?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坚持真相,这就是他给我们的真相吗?我呸!太不要脸了,我支持受害者去起诉他!”
头疼欲裂,苏瑾捂着耳朵倒在床上,脸色惨白。
她不想看到尚冰凌再经历那种指责,她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受这种苦!
尚冰凌皱了皱眉,“小瑾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苏瑾双唇发干,“冰凌,你相信我一次,不要做,好不好?”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说了,不会有事的,出事我担着责任,保证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保证跟你家白弈没有任何关系,你还不放心吗?”尚冰凌面露不悦神色。
从大学时候苏瑾就这样,虽然聪明,但遇事总有点脑子不开窍。
又不会伤害别人,为了自己的事业冒险拼搏一番,有何不可?
苏瑾眼眶慢慢红了,“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我家里面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不想看到你变成我爸爸那样,我不想你被人误解,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很可能就变了性质,到时候……”
“那都是我的事情,与你何干?”尚冰凌声音冷冷的,“你现在应该可以回答我了吧,去帮我请白弈,帮我保守秘密,你答不答应?”
“我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也不让你去做,冰凌,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我也不惧怕这种事,没有恶意就是没有恶意,哪怕过去的事情也好,从始至终害怕的人都只有你自己!苏瑾,你仔细想一想,苏伯伯当初畏惧了吗?”
尚冰凌亦是情绪激动的跳了起来,她鼻子发酸,声音有几分哽咽。
她是信任苏瑾才跟她说这件事,可苏瑾为什么要把她和苏瑞华相提并论?
苏瑞华是苏瑾的父亲,不是她的父亲!
苏瑾眼里有泪在打转,她只是盯着尚冰凌,终究是一个字都没多说。
尚冰凌攥紧双拳,深呼吸,轻声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做什么你都反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