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是聪明人吧,聪明人最怕的就是弄巧成拙作茧自缚,万一……”苏翎抬眸看向他,眸色清明,唇边笑意冷寒,“你没能将大房一举打到尘埃里呢?二叔就不害怕有那么一日吗?”
苏云言看着苏翎那双眼,不知为何,似乎有一阵巨大的寒意从心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可能,绝不可能。
一切早已谋划周全。
就连洛慈他也尚且留了他一条命,握了他妻子儿女的把柄在手中,若有朝一日皇帝要提人审问,他也必然会一口咬定苏翎用了他的作品。
就算皇帝不审洛慈,如今也已经暗中派了人私下里调查,定然会查出自己安排好的端倪。
皇帝是那般多疑之人,就算苏云庭矢口否认,他也定然会猜疑他有谋逆之心,亲近贼子!
这明明就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掌心里不知何时已经沁出冷汗,苏云言死死地盯着苏翎,虽然知晓她只是在出言恐吓,但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许惧意来。
一时间只觉得她分外可恨,恨不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翎姐儿事到如今也毫无悔改之心,给我打!”苏云言眉眼阴沉至极,狠狠盯着案被压着的女子,一字一句道。
这是莫大的屈辱。
他就不信苏翎挨下这家法还能如此面色平静!
苏家大房端着的所有架子,他今日都要彻底粉碎!
苏婉容眸色悲悯地看了一眼苏翎。
她虽跪下了,装模作样地求了个不痛不痒的情,可眼眸却冷寒又恨戾。
她也很想见到啊,苏翎跪在众人面前哭着求饶的模样。
不过如果她求自己了,自己说不定还能求求爹饶她一命。
看着她从高高在到跌落尘埃的模样……应该会很让人开心吧。
苏云言见那些下人们迟疑,声色俱厉道,“还犹豫什么?动手!”
下人们面面相觑,终究还是拗不过苏家现下的当家老爷。
他们手中的红木板高高举起,眼见着就要落下来。
“翎儿!”梁语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就连府的小厮都忍不住闭了闭眼。
这家法连下人那皮糙肉厚的身子都受不住,大姐儿身子矜贵,又能挨几下?
木板应声而落。
梁语嫣眼泪夺眶而出。
便是贫苦人家的小姐,也没有受这样委屈的道理!
她竭尽所能地挣扎着,可是那些下人们得了苏云言的令,死死地按着她。
她发簪都落了一地,唇瓣都被咬出血来。
星星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可她浑然不觉,一双眼血红血红地看着苏翎。
苏翎咬着牙受着,攥紧了拳也没让自己喊出一点声音。
“你倒倔强,我倒是要瞧瞧,你还能挺多久!”苏云言冷声道。
苏翎像是不觉得疼似的,只平静听着细碎的风声。
她面色都苍白了几分,咬唇挺着,却还凝神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的疼痛几乎都麻木了,她唇边忽而绽出一抹笑意。
她声音细弱地揉碎在风声之中,可是每个人都听清了。
“二叔,我在赌,但是我真的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