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言微低头,面色闪过一丝不自在,僵硬道,“在家中,惹了兄长不快,得了如此教训。”
皇帝冷哼一声,道,“你冤枉了人家女儿,苏云庭那个武夫性子,不和你拼命算他留了情。”
苏云言神色有几分尴尬,道,“是。”
“你们好歹也是一家子人,怎么闹得这般难看?”皇帝冷声问道。
若是事情还如之前的预料发展,苏云言定要开口称如今已经和大房了无瓜葛,彻底分了家。
可现下这般情形,还不知道天子之怒要带来什么样的下场,他竟是不敢开口禀明此事了,倒希望皇帝能够看在苏云庭的面子稍稍宽恕一二。
“从今往后,臣与兄长定然好好相处……”苏云言不安道。
“怎么相处是你们自己家的事情,只是你此事办得这般荒唐,身居高位却只会捕风捉影,朕瞧着,大理寺卿的位置,你是该让贤了!”皇帝这话语气极重,眉眼亦阴沉。
苏云言心中大骇,面色一片灰败。
“陛下、求陛下恕罪!”他声线之中带了几分颤抖。
从前只觉得此事周全,却没想到竟然落得如此局面。
苏翎竟然真的没有用洛慈的诗,那她到底是从哪里读来的那些诗句?
苏云言心中又惊又疑,眼下思绪亦一片混乱,不过最终都在殿内一片死寂的气氛之中化成恐惧。
皇帝瞧了他面的伤一眼,眉眼之中似乎游走过一瞬暗色。
“朕念在你是老臣,不愿太过苛责,不过这大理寺的活计你还是别做了,从今日起,便去光禄寺好好反思己过吧!”皇帝淡淡扫了他一眼道。
苏云言心头一沉。
光禄寺和大理寺虽都属五寺,可这地位却是大大不同。
大理寺同刑部、都察院组成三法司,职掌天下刑罚与案件,共同形成最高审判机关,是极为重要的司法机构。
在五寺之中也占了首要的地位。
然而这光禄寺却是负责宴劳祭享之事,处处与酒膳珍馐挂钩,用旁人的话来评价,就是个司管玩乐的闲官,虽然有个品阶,手中却半分实权都没有。
这是彻底把他从权力中心撤了下来,让他从此只能在官场下游混迹,半分转圜余地都没有。
“陛下……”苏云言脸色隐隐发白。
“朕都这般宽容你了,你莫要不知好歹,退下吧,”皇帝站起身来,面色不豫地负手走向后室,冷声道,“真是无用。”
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陛下至少还肯留他一条命,剩下的事情,日后再慢慢谋划吧。
万般无奈之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臣遵旨。”
……
苏府纯和苑之中。
苏翎被苏靖易小心地抱到了床榻之。
她缓缓睁开双眼,面色微微泛白。
身倒也没那么疼,只是有些松散,不过眼下的虚弱倒也不是她刻意装出来的。
这个苏家小姐的身子,实在是经不起大折腾。
“妹妹……你怎么样?”苏靖易站在床榻一侧,看向苏翎,神色担忧又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