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不曾与闺女会面的苏云庭说这一番话时有些紧张,亦有几分愧疚和不安。
可苏翎听着他笃定的语气,竟感受到了阵阵心安,来自她不曾感受过的血脉亲情。
她知晓苏云庭此人是个重情重义的铁血汉子,有些事情若不是让他亲眼瞧见,他定然不会轻易提出分家之举,故而她才算好了时间日子,将计就计。
若说从前因着有二房的搅合,想要过安生日子总是难了些,可从今往后再也不必瞧见二房那些人的嘴脸,她心底倒莫名对日子生了些期待来。
这三下,没白受着。
就算皇帝对苏家大房如今还心存忌惮,这第一关,也总算是过了。
苏翎微抬眸看向苏云庭和苏靖易,笑了一笑。
“爹,哥哥,咱们会过安生日子的,一定会的。”
……
顾府之中。
“你就放心吧,高大人是何等清明正直之人,还容得宵小之辈在他眼前放肆?苏家二房倒台之势已成定局,你何必一直挂念着?刚好了的身子又被你这沉重心思给拖累了。”秦寻给顾昭诊了脉,微微皱眉。
顾昭沉默不言。
“不过我倒是意外,陛下那样容不得旁人在他面前耍小心思,这一次倒是宽容,没贬出京都。”
“苏云言虽犯下这等大错,但皇帝也不会彻底重惩。他心中清楚苏家两兄弟的龃龉,老侯爷的爵位他还不想这么早批给大将军,故而留了二房牵绊着,没有定下死路。”顾昭眸色泛寒,神色寡淡。
“你倒了解陛下的心思。”秦寻摇头感叹。
他话音刚落,外间忽然来了太医院的小厮,道,“秦太医,昨日苏府没有的药,奴才已经按您的吩咐已经给送过去了,苏小姐说谢谢您,等她身子养好了一定请您吃饭。”
这小厮将话传到了便退下了。
只留得室内一片寂静。
秦寻视线缓缓移到案前的男子身,神色有几分尴尬,“那个……我也不是故意瞒你,就是忘了……”
顾昭抬眼看向他。
“她受伤了?”
男子眸色暗沉,虽还是平日里寡淡从容的模样,那双漆黑的墨眸却定定地攫住秦寻,锐利得让他避不开。
“啊……”秦寻神色有些犹豫。
昨日本是例来行针的日子,苏翎之前说行完这一遭便可暂缓用药了。
可偏偏这两日她养着伤不能过来,顾锦和又日日思虑沉重,病情隐隐有反复之相。
他虽平日里不说,可秦寻哪里不知晓他都是为谁思量。
若是此事也被他知晓了,定然又要严重。
“为何?”顾昭微垂着眸,神色不明。
“她二叔吧,趁着大将军还没回来,寻了个什么错处……”秦寻说得缓慢,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小心,再三瞧了他的神色才又开口,“……动了家法。”
“动了家法?”
顾昭袍袖之下的手骤然收紧,只觉得喉间干涩,强力镇压下的气息又开始在胸膛间横冲直撞。
“你别担心,我去苏府瞧过了,没什么大碍,大将军据说也……哎你干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