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来到厨房,发现在厨房里忙碌的多是女厨师,她们穿着讲究,梳着高高的发髻,搭配精致发饰,气质雍容华贵又精明能干。
厨房很大,中间放着一张很大的长桌,把厨房一分为二,一边是正餐区,另一边是面食区和甜品区。
正餐区的案板上放着几条鱼,旁边站着的一位厨娘正在挽衣袖,再过去一点是灶台,锅里冒着热气,这里有两位厨娘在负责烹饪,靠近门口的地方是水池,一位厨娘正在弯腰洗涤器物。
面食区,有两名厨娘在烙饼,一个擀饼皮子,另一个负责在锅里烙,旁边还有一个端着盘子的厨娘在检查笼屉里的食物;甜品区一位厨娘微微低首,正在用心烹茶,另一位在削苹果皮,她的旁边放着凿好的碎冰块。
长桌的最里面有几个年轻的小丫头正对着门口正在备菜,已经做好的菜摆放在桌上,有炉焙鸡、风干鱼、蒸鲥鱼、雪花酥、瓜齑、糖醋茄、水滑面、胡饼、头羹等,各有特色,满屋飘香,嗅一嗅,香喷喷的气味,令人"口水直流三千尺"。
在厨房来来回回穿梭的是店小二,他们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上面放着已经做好的菜肴,正准备往前厅送菜。
在南山国,普通人家不以生男子为荣,反而是把女孩子捧为“掌上明珠”。因为生了女孩,从小就能培养她们琴、棋、画、女工、厨艺等才艺,这里面尤其以厨艺最受国民追捧,这些女子成年后可以凭借自身手艺谋得一份差使,如果有厨艺超乎寻常的厨娘,一般的富贵人家都请不起。
夏月站在门口不知所措时,有一位穿着华丽的厨娘主动问她:“门口站着的丫头,你是新来的吗?”
问话的这人,是酒楼的主事厨娘张嫂。对于一个酒楼来说,只有新鲜的食材,没有厨艺高超的厨娘是万万不能的,主事厨娘是一个酒店的灵魂,她的权力甚至比掌柜都大。
夏月循着声音望过去,是正餐区两位厨娘中的一位在叫她,她微笑着回应道:“是的,姐姐。”
“哈哈哈哈哈……瞧这丫头的小嘴甜的,把我都叫年轻了。”张嫂望着众人说道。
手上正在处理鱼的厨娘插话说:“厨房干活最关键的是要真本事,没真本事的手脚要勤快,这嘴上抹蜜的,哪句话说得让人开心,哪句话说的让人不开心,都是没准的事,闯了祸可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夏月听了这话,规规矩矩地说:“哦……好……我记住了,以后会好好学的。”
张嫂走到夏月身旁,笑吟吟地说:“丫头,你是哪里人?”
夏月摇头说道:“我自幼在山中寺庙长大。”
张嫂面露失望地说:“哦……那你能干什么啊?”
夏月坦诚回答:“洗菜、洗碗、打扫卫生我都擅长。”
张嫂又笑了:“哈哈哈,这算什么本事,有手有脚的人谁干不了?”
夏月急忙补充说:“我学东西很快,只要您愿意给我机会,我会越做越好的。”
“罢了,乡野丫头,也只能凑合用了。”张嫂挥挥手说道。
她环顾四周一圈思考了一会,接着说:“你先去帮忙切菜,小柳,你给教一下怎么做。”
“唉!”有个和夏月一般大的年轻女孩回应道。
夏月见接话之人是同龄人,热情地走过去和对方打招呼。
小柳浅浅地笑了一下,说:“你看这个……这样用滚刀法切成大小均匀的小块,你可以吗?”
夏月仔细地看她操作,信心满满地回答:“可以!”
“好,你来吧。”
夏月接过刀,学着女孩的模样捏着刀,一刀下去,实际操作和她想的一样简单,小柳满意地点点头,就去忙别的了。
夏月做得非常认真,为了保证每一个小块大小均匀,她动手前用手比划着做模拟,下刀时仔细小心,切得虽好但太费时。
到了用餐高峰期,夏月因为切菜动作太慢,被换去洗菜。
洗菜的工作在院子里进行。院子里有一根竹管,流水从竹管流出,注入下面的大翁中,大翁旁边放置了水盆、小水桶,洗菜的时候用小水桶去打水。
夏月认识的蔬菜只有西红柿、黄瓜、茄子和大蒜,遇见不认识的菜,她总要跑去问别人怎么处理,问的次数多了,对方有些厌烦她。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会!”
听到这些伤人的话,她委屈地偷偷抹眼泪。
接下来,她开始试着将蔬菜分类,长叶子的分为一类、瓜果的分为一类,再根据处理过的经验,按自己理解清洗,洗好的蔬菜给厨房送过去,再回来继续洗。
突然,厨房惊叫一声:“天哪!我的葱白去哪了?”
众人闻声看过去,菜篮子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篮子大葱叶子,没有见到葱白的影子。
张嫂带着配菜女孩,配菜女孩端着菜篮,气势汹汹地去外面找夏月。
一见面,夏月还没来得及问好,张嫂厉声呵斥道:“你洗的这是什么东西?”
配菜女孩把篮子里的葱拿给夏月看了看。
夏月正准备回答,被张嫂一顿呛话堵了回去:“让你洗个菜,什么都不认识,事事都要问别人,怎么洗葱的时候就自作主张了?你这洗的还叫葱吗?葱白都去哪了?吃的就是葱白,你倒好,全给我扔了!气死我了,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夏月自知做错了事,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事情已经发生,再骂夏月也解决不了问题,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惊动女掌柜安排跑堂的小二急忙出去采购了一批,这事才算暂时过去了。
为了说服张嫂让夏月继续留在厨房干活,女掌柜好说歹说才让她消了气。
张嫂安排给夏月的新工作内容是切五花肉,只需将肉切成大小相等的片状,猪肉片只是一道并不是那么受食客欢迎的菜品配料,并不着急使用。
她看见案板上的五花肉就有些控制不住地恶心、干呕,但是她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对猪肉的特殊反应,因为她怕自己被赶出去,硬着头皮接了这份差事。
夏月的手一碰到湿润的生猪肉,整个脸都绿了,她屏气凝神地切,每下去一刀胃里就翻江倒海。每触碰一次猪肉,肉就会忽闪忽闪地回应她。
张嫂注意到了她的异样,走过来,问道:“你怎么回事?”
夏月紧紧地抿着嘴唇,眉头紧锁,用尽全身的力量压抑着自己的不适,刚张嘴说了一个字:“我......哇——”
只听见哕的一声,夏月哗啦啦地吐了张嫂一身呕吐物,紧接着,散发出一股异味。
“啊——!”张嫂惊声尖叫。
众人循声望去,皆惊得瞠目结舌!
夏月这回闯的祸,能把天捅个大窟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