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无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仿佛猜到了舒雅静接下来会说什么，可她身子才刚动了一下，舒雅静再次抓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指向自己的额头：“记得这是怎么弄的吗？”

话音未落，舒雅静又拍了拍自己的左腿，连声逼问：“我的腿是因为什么瘸的，啊？”

怎么可能忘记……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对不起”三个字从她心肺里一点一点挤压上来，她连轻轻呼吸都疼得厉害，她知道舒雅静心里有恨，而她除了百般迁就外别的似乎也做不了。

顾惜最开始想要带舒雅静去整形美容医院除疤，也不止一次提过，但都被舒雅静拒绝了。舒雅静就是想留着这块疤来时刻提醒顾惜，这是她欠她的。

“小惜，我没有对不起你爸爸，他出事……我也很难过。”她深呼吸了口气，才转过脸重新看向顾惜，语气平静到近乎残酷，“但你欠我的这辈子也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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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俩面对面坐着沉默地吃完了这顿饭，顾惜买单，将舒雅静送上出租车，然后自己原路走回公司。

下午的工作效率很低，晚上她没强迫自己留下来加班，在写字楼旁边的花店买了束小雏菊，就开车去了墓地。

她在墓地呆了半个多小时，返回途中季宁箫打来电话，说她现在拎着两袋蔬菜肉食在她公寓门口等着，让顾惜赶紧滚回去。

挂断电话，顾惜重新露出笑容。

季宁箫最拿手的就是煮火锅，顾惜都怀疑她是不是把超市搬空了，两个人吃到最后直接瘫在地板上。季宁箫用脚踢了踢顾惜，催她去洗碗，顾惜哼哼唧唧说什么也不肯动，最后还是老规矩“石头剪刀布”解决。

季宁箫大吼一声，滚去厨房洗碗。顾惜闭上眼，单手搭在额头上，无声笑了起来。

厨房里传来盘子碗筷相碰时的叮当声，夹杂着哗啦啦的水流声，还有季宁箫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又在那嗨唱。

顾惜没忍住跟着哼唱了几句，她翻了个身爬起来，进了厨房，张开手臂从后面抱住季宁箫的腰，脸靠着她的后背，小猫似的轻轻蹭了蹭。

不用她说什么，季宁箫都懂。

“乖，我今晚就住这儿，咱们聊一宿都没问题。”

……

季宁箫冲完凉简单吹了下头发，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地板上的行李箱，里面已经叠放好了几件衣服，她纳闷地探头进去：“你收拾行李干嘛？出差？”

顾惜弯腰站在衣柜前，头也没抬地说：“不是，明天搬去我妈那边住。”

季宁箫惊了一下：“……你认真的？”

“嗯。”

顾惜取下衣架将衣服随手一折放进箱子里，季宁箫走过去蹲在她旁边，看她叠衣服：“那芙蓉苑这里的房子你准备退了？”

“不退。”她有预感自己在舒雅静家里住不了太久，退一步说，就算以后真的能在那边长住，她也想留着这间房。

想给自己留条后路。

万一哪天真的被人扫地出门，她至少还有个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