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六三章 默摈(上)(1 / 1)缘非不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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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行垂头丧气地走在回房路上,心里却越想越不是个滋味儿。8ane

默摈,在禅宗寺庙中属于对待作恶僧人的手段,他在天禅寺出家这么多年,也只是知道有这规矩,可从未见谁被罚过。

万万没想到,第一个享受这种待遇的竟然会是自己。

更令他想不通的,这竟是一向对自己关爱有加的亲师父做下的决定。枉他自认一向修行刻苦,坚守正道,就算犯戒也事出有因,未曾违背道义,遭受这样的惩罚实在太重了。

说实话,他宁愿受杖责被打得起不了床,也不远受到摈罚。

正心思烦乱胡思乱想呢,耳边却突然传来大师兄的声音:“怎么这般没精神?是被师父骂狠了?”

他抬头,只见自己的禅房外,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师父要我明日受罚。”他叹着气说,满面沮丧。

“罚?你又做什么错事了?”缘法一愣后才问道:“什么惩罚竟令你这般模样?你从小打到受的惩处还少吗?”

“可能师父觉得我修行上轻慢了些。”缘行撇嘴:“跪香一日,默摈三月。”一想到之后一段时间要过的日子,他就觉得肝痛。

“这么重?”缘法皱眉,可转瞬后,面色蓦地变得古怪:“这样也好,足可叫你长长记性,这三个月,就当成一场修行吧。”

缘行只能点头,师父的脾气他最了解,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执行下去的,他不答应又如何,还能欺师灭祖不成?

“原想着好好找你聊聊,但你明日……”缘法话到一半就不说了,轻叹了口气,安慰似地拍了他的肩膀:“算了,你早些休息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缘行郁闷的看着他背影,大师兄,如果你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没那般明显,师弟我心里也许会更好受些……

第二天早课完毕,师父福广召集寺中所有僧人,宣布了对缘行的处罚决定,自然引起一阵哗然,有些与缘行关系近的弟子张嘴要说什么,可见得缘法与缘尘都站在一旁没有吱声缘行也是任命般地耷拉着脑袋便将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接着众人散去,缘行依照规矩合十跪在殿外广场面前还燃着一柱香,这种处罚在天禅寺中常见他也是做熟了的。

只是今日不同,今天他面前是一柱很大的香一根燃烧完要一个多时辰……

等香燃尽缘行长长吐出口气,扶着发酸的膝盖站了起来。看了眼一旁手执棍子监视的善果,后者面色一板,抬着下巴道了句:“午后再跪一场。”说完再不理他扭头便抱着棍子走了。

上午天气还算凉快午后则不然,天热得厉害,饶是缘行已到了寒暑不侵的地步,被日头照着,免不了也感到一阵的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他用袖子扇着风,直接回了自己的禅房这时,最迫切的就是好好洗个澡。

虽然做过了一场处罚但他心中没有一丝的轻松,因为知道不好过的还在后面。

第二日依旧是早课后依旧是抱着棍子的善果,看来大师兄真的在重点培养他,连这种事情都由他这个小辈出面了。

善果先是对缘行笑了下,接着神色变得无比肃然:“缘行,贫僧现在代替师父为你宣讲规矩。”一边说着,手中的棍子还重重往地上一顿,棍子与石板接触,发出沉闷的声响。

缘行则合十垂首,静静听着。各地丛林对默摈的定义都有不同,受罚前了解规矩还是很有必要的。

只是,善果越往下说,缘行的面色越苦。因为太严厉了。

比如,其他寺院是僧众主动忽视受罚僧人,强迫其进行悔改,使其受到教育。

天禅寺的规定里除了上述这点,还命令僧人在受罚期间不得与任何人交谈。

受罚期间,不能参加早晚课,不能正常去斋堂吃饭,不能睡在寮房,不能随意走动等等等等,将之后三个月缘行要遵守的规矩安排的井井有条。

等长篇大论说完,善果眨着眼睛笑道:“师叔,咱这就开始吧。”

“好吧。”缘行叹气扛起了自己的行李,在善果的带领下来到四处透风的柴房。

里面干柴堆叠得整整齐齐,倒也不用收拾了,缘行找了个矮垛,将被褥往上一摊,就算安了家。

换了身干活用的旧衣服,便开始今天的工作。

第一天的工作就是清洗布幔蒲团等物,只见善果掏出一捆绳子,在后院围了个圈,这就算今天缘行的活动范围了,除了方便,只有天黑回房方可迈出这个圈子。

其实,天禅寺这种只有十几个僧人的小寺院,哪有那么多的重活累活给缘行干?

可惩罚就是惩罚,寺院规矩马虎不得,因为被限制自由,完成了工作,他只能在原地干靠到天黑。

第二天是打水清扫,这用不了绳子,于是缘行的身后便跟了一个抱着棍子的尾巴。

第三天,缘行夹着一本佛经进了圈子,上午的任务是劈材,工作很快完成。他找了个角落,舒服地靠了上去,开始看书打发时间。

就这样,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过去了七八天,渐渐的,缘行竟然有些适应了这样简单的生活。

还别说,虽然被“孤立”了,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清净?除了不能随意走动外,其实与自己在蓝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恩,就算不说话,也没什么。他这般安慰自己。

到了给田地除草的日子,天上日头正烈,缘行却是没有斗笠戴,只能用顶着个大光头,埋头苦干,一颗杂草都不放过。

善果突然凑到旁边,小声说道:“师叔,这里也没有旁人,咱们聊聊呗?”

“真的?”缘行转头看他,想着都好多天没说话了,能找个人聊天也挺好,起码能减轻工作的枯燥感不是?

也怪不得他坏规矩,全寺上下都不能与他说话,偏偏只有作为监视僧的善果可以,因为要提醒受罚僧人,令他也不说话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谁知他两个字才出口,那便善果便坏笑着取出了毛笔,在小本本上写了几笔,口中大声念道:“第十日,缘行破戒说了两字真的,依规矩理应加罚一日。”

缘行:“……”算了,不想说话,他一把扔掉锄头,一步一步朝善果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袖子拉得更高,几乎露出了大半个胳膊。

善果这头才记录完,眼角余光见他过来不由一惊,急忙一个纵身,瞬间就窜出去老远。

恩?小伙子轻功练得不错。缘行撇嘴,用手指恶狠狠地点了点对方,然后慢慢走回去重新开始做活。

善果见他似乎真没有打人的意思,才讪讪地摸着脑袋重新又靠近了些。

缘行瞥了他一眼,轻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田垄上。

锄头有一下没一下铲着草,只是他心里却止不住的犯起嘀咕,善果可是经过他一年多棍棒教导的,他不信这小子有胆子敢这般捉弄长辈,若说后面没有人安排吩咐,打死他也不信。

再想到自己受了这么重的惩罚,一向老好人的大师兄竟然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就更觉得反常了。

只是,师父啊,您这么折腾弟子,到底有什么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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