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岛城督卫府的路上,缘行看着征召令上的内容,不禁眸光一凝。
“为什么要委派五阶以上的武者和异能者驻守沿海主要城市?难道有什么危会来自海上?”他喃喃道。
向灵递过来两张照片。
缘行一看,竟是东瀛的卫星照片,只是,第二张用红在部地区画了一个圈,他仔细对比,终于发现了不同。
“这个是什么?”他指着张偏上红圈内的黑点问道。
“一座突然从海底冒出来的岛,或者是某种变异的生物。”向灵叹气道:“他把京都吃了。”
“吃了?”缘行神情怔了怔。
“就是字面的意思。”向灵脸上有阴郁一闪而过,柳眉颤了颤,叹道:“东瀛的部和关西地区已经彻底沦陷了,成了妖魔的乐园。”
“妖患这么严重?”
“是啊,从十年前开始,东瀛的妖乱就比别处厉害,但那时还能维持住日常秩序。可两个月前,东瀛的部突然出现极强的能量反应,然后这座岛就出现了,几乎在几天的时间,上面的妖魔就占领了东京。”向灵黯然点头:“尽管各国派去的援助人员不少,当地政府的反应也很迅速,可出事的是东瀛大都市圈的两个,人实在太多,能逃出来的根本没有多少。督卫府驻扎人员的最后报告说,里面的人类不是被妖魔当做食物,便是被疫病感染,宛若末日。”
“而就在一天前,那座岛突然重新活动,速度不是很快,目前我们不知道它下一个目标是高丽半岛还是大雍。”
“周边国家就没有什么动作?”
向灵叹着气给他解释一番。
原来,自从那座岛出现后,各国的营救行动一直没断过,刚开始还有些成效,可渐渐的,救援行动越来越困难,现在基本已经无用。从昨天开始,连沦陷区最后的消息也断了。
目前,大雍各军区的部队正赶往沿海,但那座岛在刚出现时与东瀛军队交过,现代武器对付那些层出不穷的怪物作用不大。
由于能对付邪祟妖怪的灵能武器正在开发,几乎没有产量。
所以除了必要的驻守人员,朝廷召集几乎所有的能力者集到大城市,组成一股动性强的力量。若那座岛真的进入大雍领海,常规武器无效的话,接触点附近城市所有的平民会紧急撤离,接下来只能靠能力者去拼了。
所以说,大雍所有的沿海城市,都有危险。
“师兄,还有四个小时到魔都,咱们熬了一夜,要不要找地方休息一阵?”一辆高速行驶的越野车上,副驾驶位置一名精干的青年回头看了眼后面假寐的白衣道士,小声的询问。
白衣道士闻言睁开眼睛,挥道:“也好,到前面就下高速,找个宾馆住下吧。”他面容儒雅俊朗,仪表不凡,只是,在大袖挥动间,露出一只黑色泛着铁质光芒的左。
可他话音落下没多久,一阵悦耳的提示音响起,道士掏出,突然笑了,急忙道:“别进城了,一会儿转向,咱们先去岛城。”
“啊?”青年与驾车的司对视了一眼,才犹豫的问道:“那距离可不近,要几个小时呢,见谁啊?”
“缘行大师回来了。”道士收回,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
“缘行和尚?”青年愣了下,才笑:“原来是他,那该见一见。”顿了顿,又小声的问:“大师兄,听说他回师门领罚,之前外界都在担心,他会被逐出师门,这是没事儿了?”
“别胡说,大师禅心坚定,我不相信他会犯戒。”道士看他一眼,平淡回了句。
“可人家孩子都挺大了,佛门戒律极严,出家僧人犯色戒可是大罪,这一去就是年,想来受得惩罚不轻。”青年依旧嘟囔。
“莫要背后说人是非。”道士瞪眼。
青年这才闭口不谈。
道士望着窗外一眼看不到头的军车,轻轻叹了一声,也不再言语了。
一旦发生大事,朝廷的执行力是不容置疑的。
缘行到了督卫府没多久,距离近的人便赶来报到。他们有男有女,有僧有道造型各异,但在他眼,这些人身上要么气血强盛,要么闪动着光华,显然全是实力不弱的能力者。
一个上午不到,已经到了近百人。
而因为那座妖岛现在目的地不明,人员也没有到齐,督卫府只是暂时将人安置,并没有安排具体的工作。做好登记后,所有人自由活动,但不能随意外出。当然,真要有事回家,也必须先打好招呼,快去快回。
缘行进了督卫府,旁观了场一帮专家吵得差点掀桌子的网络会议,草草吃过午饭后,便不愿迈进会议室大门了。
他宁愿回房间看电视上一层不变的卫星直播妖岛动态,就算看不出端倪,念会儿经也好,总比头晕脑胀要强。
到了晚上,仍有人陆陆续续报备,真龙观的李修姚道长竟也带着两名师弟来了。
老友相见,自是一阵叙旧,不过天色已晚,草草聊了几句便分开。
缘行找到向灵,先询问了忌讳,才当着她的面给家里去了个报平安的电话,没有说多,只隐晦的提示了些,让家人早点收拾东西做准备。然后又是对母亲好一阵的安抚,才回房睡了。
督卫府的大楼够大,许多的办公室临时改成宿舍,又采购了不少行军床,来报道的能力者足可安置。
缘行算督卫府内部人,在宿舍楼里被安排了设施齐全且清净的单间。
李修姚变没有这种待遇了,他来得有些晚,只能与师弟挤一挤,不过与十几个凑成一间的人相比,他那里也算清净了。
第二天,岛城又迎来了一场小雨。
缘行宅在房间,李修姚推拒了会议,捧着茶具,敲响了他的房门。
“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李修姚端起茶杯,看着电视上那被一层黑雾笼罩的岛屿:“看这速度,不像一座岛,倒像是远古的某个妖物,难道是鲲?”
“这不像本世界的东西,应该是魔。”缘行将心的推断说了出来。
“魔?你们佛家的那种?”李修姚挑眉问。
缘行笑着摇头,又道:“怕只有接触了才能知道。”
“如果真是妖物或魔,必有其非凡之处,热武器怕真的没用了。我师门有弟子曾参与过救援行动,但那么多人,却连岛都靠不近。”李修姚叹了声:“这次聚集大部分能力者,虽说未必不能打打,可一场苦战已是注定了。”
缘行紧盯着屏幕,眼神灰暗,却是没有接话。
过了半晌,李修姚又问道:“大师,问你个事,你的师门是不是与济南佛兴寺有关系?”
缘行诧然:“为什么这么问?”
“最近我遍翻观典籍,倒是发现一些隐秘,据说大雍刚立朝没多久,青州天禅寺,曾出过一位圣僧,而古怪的是,除了我师门的记载,就连皇室都没有相关记载,这圣僧的名头是怎么来的,现在无人知晓。只查到那圣僧的法号也是缘行,且于我真龙观有恩。”李修姚说到这里,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和尚:“后来天禅寺建了佛兴寺作为下院,几百年后,下院越发昌盛,天禅寺却传承断绝了。我看你的法号也是缘行,所以才有此一问。”
缘行攥着茶杯,眸闪过水波样的光色,这个问题,他拒绝回答。
对方见他模样,又换了话题,神秘兮兮的凑近了些,悄声道:“大师,你们寺院对待犯错的弟子都这么严厉么?年不让下山,这日子不好过吧?”
缘行眨眼,诧异望他。
李修姚见他似不明白,嘴巴张了张,剩下的问话便没法出口了,过半天,才干巴巴的说句:“您儿子挺可爱的。”
缘行:“……”
难怪督卫府的人没如过去那般试探去向,连回到父母家也只是被损几句挨了顿骂,合着外界是这么传自己的……
喝茶闲聊了一个上午,缘行与李修姚结伴去食堂用餐,结果刚下楼,就有工作人员通知有人找。
缘行奇怪皱眉,跟着人沿着长廊到了前方的办公大楼,正好看见接待处椅子上的人。
“爸,您怎么来了?”缘行急忙上前。
“还不是你妈……”秦父嘴里抱怨说着:“看你用人小向的给家里打电话,絮絮叨叨的非要我给你送部过来。正好出门办事,就来找你了。”他从怀里掏阿掏,取了一部还贴着膜的递给缘行:“卡都办好了,我和你妈的号码也存了进去,这回别再弄丢了。”
缘行笑着接过:“谢谢爸。”
秦父嗯了声,斜着眼睛瞥着儿子身上那一块块的补丁,嫌弃道:“督卫府就没有新袍子么?你怎么还穿这件。”接着似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包里抽出个塑料袋:“你一个出家人,怎么能把袈裟落家里?”赫然是缘行带回来的袈裟。
缘行听到出家人个字,索性将揣进长袖里,取了袈裟当场披上。
秦父将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个遍,方才点头:“这才有个僧人的样子。”见他肩部袈裟有些褶皱,还帮他抚平了,又小声说道:“我也收到了一些消息,这次事情挺大,你要注意安全。家里不用操心,有我呢!”
“是,我会小心的。”缘行依旧笑着点头。
“行了,我走了。”秦父甩了甩雨伞上的水,便自转身,可没迈出两步又回过头来:“下个月十号是你生日,咱家好久没为你过生日了,你妈说那天给你好好庆祝庆祝,记得回来。”顿了顿,又强调了句:“一定要回来。”
没等儿子答话,他摆了摆,撑开伞跨入雨。
缘行目送着他小跑着回到车上,可是过了很长的时间,汽车才打着闪,缓慢的开走了……